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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文学丨为什么离开家的时候想家,回到家又想离开家?

动静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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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以来,贵州文学色彩斑斓,从“60后”到“80后”,优秀作家层出不穷,成为加快建设多彩贵州文化强省的生力军。专栏《动静文学》以节选的方式,推荐贵州作家的作品。本期推介的是汪文学的《有声有色有山河》第五章中国人的山水情怀之一——“存而不在:游的精神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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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中外那些心灵敏感重视精神生活的文人,往往都会对家庭生活产生或轻或重的厌倦情绪,都企盼着离家远游,都有一点流浪汉气质。

文:汪文学
摘编:代丹妮
题图:AI

人类因何“好游”?

诸位有没有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人为什么需要游?或者说,当你背上行囊外出旅游时,你有没有问过自己:为啥要去旅游?是看到别人出去玩,自己也就跟着去了?就像女孩子看到别人穿高跟鞋、烫卷发,认为好看,觉得漂亮也就跟着去做了?

如果我说穿高跟鞋、烫卷发有展现性感的情色诱惑动机,相信诸位肯定会大吃一惊。

我想说的是,一种行为一旦成为时尚后,是不需要追问原因的。人们在追逐时尚时也懒得去追问原因。

所以,近年来,温饱问题解决了,旅游便成为时尚,成为健康生活的象征,成为有钱有闲的标志。但是可以很肯定地说,大多数旅游者并没有搞明白人为什么需要旅游,虽然他们常常出门旅游。

其实,游是人的一种本能需求。当我们待在房间里,心里闷得发慌的时候,特别想出门去转一转。当我们遇到挫折,或者心情比较沮丧的时候,朋友或亲人都会劝我们出去走走,散散心。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如此看来,不仅是人的本能需求,还有解闷散心的作用。我认为:游的精神就是一种自由精神,人类之所以喜欢旅游,实际上就是对自由精神的向往和追求。

自由是人的本能需求

淮南王刘安在《淮南子·泰族训》里有一段话,阐述游历之乐,分析人为什么害怕囚禁,说得特别形象生动,很有道理,值得在这里引用:

“凡人之所以生者,衣与食也。今囚之冥室之中,虽养之以刍豢,衣之以绮绣,不能乐也。以目之无见,耳之无闻。穿隙穴,见雨雾,则快然而叹之。况开户牖,从冥冥见昭昭乎?从冥冥见昭昭,犹尚肆然而喜。又况出室坐堂,见日月光乎?见日月光,旷然而乐。又况登泰山,履石封,以望八荒,视天都若盖,江河若带。又况万物在其间者乎?其为乐岂不大哉!”

给你吃山珍海味,让你穿绫罗绸缎,但你必须待在一间不见天日的黑房子里,你快乐吗?你肯定不快乐,因为你失去了自由,“耳之无闻,目之无见”,那叫生不如死,度日如年,好吃好穿抵啥用?如果在这间黑房子的墙上打个小洞,或者开个天窗,你就会“快然而乐”,“肆然而喜”,为什么呢?因为你通过这个小洞或天窗,亲近了自然,内心获得了一点自由。

我们常说的“闭门思过”“面壁思过”,也是这个意思。所以,自由是人的本能需求,限制自由,无论是身体的自由,还是心灵的自由,都是对人的惩罚。

为什么我们离开家的时候想家,回到家里的时候又想离开家?

家庭的双重性,决定了人类对它的矛盾态度。

家庭的双重性,是指家庭的平凡性和包容性。当我们在外边遭遇挫折的时候,家庭可以在不怀任何功利目的的情况下包容你,宽慰你;当我们获得成功的时候,家庭也可以在不怀任何嫉妒心理的前提下分享你的成功和快乐。

所以,家庭是最安全的避风港湾,当我们在外面工作的时候,思家念家想回家,是每一个人内心深处最难摆脱的情感纠结。

但是,令人不解的是,我们经常是离开家的时候想回家,可是,同到家里待上几天后,我们又开始厌烦它,盼望着早日离开家。离开家的时候想家,回到家里的时候又想离开家,这种矛盾心理,诸位肯定经历过。

那这又是为什么呢?

法国诗人瓦雷里说得对:“每个家庭蕴藏着一种内在的特殊的烦恼,使稍有热情的每个家庭分子都想逃避。”这种烦恼,据袁中道说,就是“家累逼迫,外缘倥偬,俗客混扰,了无闲时”。一句话,就是家庭的平凡性让我们烦恼,就是家庭生活的琐碎无聊使我们想逃避。

所以,古今中外那些心灵敏感重视精神生活的文人,往往都会对家庭生活产生或轻或重的厌倦情绪,都企盼着离家远游,都有一点流浪汉气质。

游,是人类由苦闷压抑通向欢悦畅快的重要方式

记不清楚是谁说过这样一旬话:“大暖和、太舒服的环境不容产生有创造力、有竞争力的文明。”我也认为:特别温馨的家庭亲情往往使人不思进取,甘于平庸,甚至还可能会培育一个人的惰性,因为它往往妨碍我们进行危机性反省。

人的天性中都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浪漫精神,游是人类内在的、不可抑制的精神需求,它不仅是人类由苦闷压抑通向欢悦畅快的重要方式,也是人类追求形上精神的重要手段。

游的精神就是自由精神,人类为了追求自由而崇尚游。游是对现实秩序的背离,通过游,使人出离熟悉的世界,到达另一个陌生的世界让人处于一个相对陌生的时空中,成为自由性、超越性的存在,产生“存而不在”的感觉。这个时候,他不仅摆脱了现存秩序中的繁忙状态,获得了充分的自由,而且还在这种自由状态中,体味到精神上的崇高和人生的终极意义。因此,游的生活,实际上就是一种具有超越性和自由性的艺术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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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丹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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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丹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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