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美食和美景相伴,旅途和人生都难称完满,有机会的话,最好不要错过。在“逛吃贵州”的青绿山水、寻常巷陌,有一个看得见、遇得到、闻得着、吃得上的贵州等你来。
看到眼馋处,便是出发时。
辣子鸡在贵阳人心目中有特殊的地位,虽说配方步骤,大体差不多,但要说是家家户户各有其独得之秘,也不算是夸张的说法。
鄙人完全不会烧,但好在此物易得,一般稍大些的菜市场几乎都有好几家炒鸡店,可以自己带宰杀清洗好的鸡去请人炒,亦可直接购买已经炒好的现成辣子鸡,买多买少,由便你。当下的行情,大约前者在十五元上下,后者三十五到四十五元不等。
唯一要注意的事情,是选哪家炒或者买的问题。
而判断之术也非常简单,如果不大熟悉情况的话,稍微观察一下即可,说到底就看生意好坏,假如排队者络绎不绝,店里的煤气炉上随时有好几锅同时在炒,老板又忙又热,一身大汗,那就基本靠谱了。买回家来,不会失望。
我家住在省医附近,万东桥脚,有个中等规模的菜场,总共居然有四家炒鸡店,生意好坏,却判若云泥。其中两户,相距不过数米而已,一家门庭若市,稍微晚去,老板便略有些歉意地告诉你,“不好意思,这几锅都已经被人预定了,明天早点来咯”。言外之意,似乎还有些掩饰不住的傲娇。另一户则门可罗雀,印象里就没怎么见人上门,简直不知道是如何支撑下来的。
辣子鸡
每隔一两周,鄙人总会去买上一盒辣子鸡解馋。要挑毛病的话,是老板有点小小的狡黠,装到差不多快满时,他会迅速淋上一两勺红油,硬货不免就有些欠缺,好在味道着实不赖,我也就不好计较了。多数时候,买一斤多足矣,一家三口刚好够吃,若是剩下些残渣,不要轻易倒掉,留到第二天上午,煮粉煮面,捞来浇上去,即使里面已经几乎不剩什么成块的肉,一碗普普通通的粉面,也会立马升华。吃的时候,注意不要被残留的骨头磕了牙就好。甚至更简单些,蒸两枚白面馒头,夹着辣子鸡的汤汁吃,也美味无比。
辣子鸡好吃的重要标准至少有二:一看鸡肉的质地,走地鸡无论如何要胜过养鸡场里的肉鸡,所以最好自己买好鸡上门求炒,在源头上把握住食材的新鲜和品质;二则辣椒要好,贵州人讲究香辣,这里面学问颇深,产地乃至不同辣椒的搭配,都有其独门秘笈,而这,往往也是各家炒鸡店真正的竞争力所在。
我吃辣子鸡,有个偏爱,即特别中意里面的大蒜,整粒放入,经高温炒制,完全软熟,稍抿即化,不但入味,兼有回甘,吃起来便欲罢不能,所以每次买辣子鸡,必然叮嘱老板,多舀些大蒜。这要求实在并不过分,一般都能满足。
我有个文青朋友,自己家祖传的秘制辣子鸡在贵阳的文化圈里颇有些名气,闻名已久,直到去年才有机会尝到。起因是敝单位请到汪曾祺先生的子女汪朗先生和汪朝女士,举办汪先生的画展及相应的讲座活动,纪念汪先生诞辰一百周年。抵筑当晚吃饭,我特地邀请了此君参加,不出意外地主动提出要带辣子鸡来加个菜,于是又多补了一句,“最好微辣,以免两位汪老师消受不来”。
事实证明我是多虑了。这锅辣子鸡俨然成为晚宴上的明星,两位汪老师之外,几位外地远道而来的汪曾祺研究专家也箸下如飞,赞不绝口。龙冬兄是个北京纯爷们,不仅吃得最多,赞声最大,甚至还提出非常过分的要求,如果邮寄,有不有可能真空包装,并保证味道不损……
毫无疑问,这是属于辣子鸡的高光时刻,须知,汪曾祺先生固然是了不起的美食家和写食家,汪朗先生子承父业,一样有不错的下厨手艺,且出版过好几本写饮食的大著,如《刁嘴》《衣食大义》《食之白话》等,我皆曾认真拜读,佩服不已,得他一言之褒,确乎是胜于华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