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余的贵州札记》专栏推出新玩法。贵州学者余未人自写自录,用文字和音频立体呈现她对文化的思考。她的笔触亦从贵州本土延伸至海外,描绘丰富而神奇的世界文化。

充溢着艺术趣味的北欧
00:00 / -2008年我在圣彼得堡游历,走到波罗的海岸边远眺,只见茫茫大海烟波浩渺,我对隔海的芬兰、瑞典、丹麦充满了遐想,那是我幼时读安徒生童话最向往的国度,那个曾经拥有自己花园的小美人鱼,那片让人着迷的大海……北欧神话是斯堪的纳维亚地区所特有的一个神话体系,北欧神话的口头传播是在公元一至二世纪。中世纪基督教盛行于欧洲,而北欧神话作品,那些优美的史诗歌曲,被认为是异端邪说而被焚毁了……
我真正踏上北欧的土地,是六年之后的2014年初秋了。这次旅行的伙伴,是一群比我年轻一两轮生肖的、每天要在广场翩翩起舞的美女,她们给这次旅行注入了美妙的活力。
从北京到斯德哥尔摩飞行了九小时十分,比我原先预期的十一个小时减少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在平日里稍纵即逝一闪而过,而在沉闷的长途飞行末尾,脖子僵硬手脚不灵的当儿,听空姐宣布平安到达时,乘客们的感觉就像中了一个小小的彩票。人的期望值如果低一些,生活中就常常会有不期而至的惊喜。
斯德哥尔摩迎接我们的,是腾空跃起的两道彩虹,飞悬在机场清澄的空域。大家对着彩虹惊呼,就像一群孩子——虽然贵阳的空气质量良好,但彩虹在这里,还是罕见之物,孩子们已经没有多少彩虹的印象,更何况是“双彩虹”。有人唱起周杰伦的歌:“哪里有彩虹告诉我,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为什么天这么安静,所有的云都跑到我这里……”
北欧游历之后,我们常常分不清所去的这四个国家和城市。它们确实同根同源,于是,我的文字也一气呵成了。
当晚住在位于瑞典东部的小城尼雪平。第二天乘车前往位于瑞典南端的第三大城市马尔默。车窗外的刚刚收获的金黄麦田,飘逸着新麦的清香。峡湾停泊的游船,小巧实用,与戛纳海边的大批豪华游艇相较,如同不施粉黛的村姑与神采飞扬的贵妇。我面对着村姑的盈盈笑意。
马尔默
这是一个森林的国度,但树木稍嫌年轻,公路边鲜有耄耋古树。在成片森林与公路的交接处,有铁丝围成的横栅栏,靠近地面的部分又添加了直铁丝,成小方格状特别密实,这是为了防备小动物们上路嬉戏的。
加油站有一辆汽车开走后留下一片油污,它漏油了,司机看来不知情。我正在想,后面的汽车说不定会粘上而打滑。马上就有一位着灰色T恤的金发姑娘前来撒下锯末,就像扫除自家庭院的污渍一样细细打扫,站方及时向那车的司机警醒了此事。
马尔默据说是于1275年由丹麦建立的。之后,瑞典与丹麦不断争夺、征战,马尔默于十七世纪进入了瑞典的版图。马尔默隔海同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相望,相距只有二十六公里。在战争年代,这是一个随时能够引发战火的危险距离;而如今战云消散,一座十六公里长的跨海大桥正在兴建,大桥将让这两个城市亲密地再牵手。
马尔默市区分为新旧两部分,人们在选择居住地时,海边自然是首选,所以老区临海,且有运河环绕。通往马尔默老城区的路,是欧洲常见的小方石块铺就的老路,那些石块的“根”扎得挺深,历经数百年的人踏车碾而纹丝不动。路边类似我国南疆凤凰树的植物,结着一团团鲜红的树莓,远看就像凤凰花开。一座座建筑被鲜嫩欲滴的藤萝覆盖,僵硬的老屋也气韵生动起来。大广场是老城区的中心地带,这个古老的广场是四百七十年前由当时的库克市长下令兴建的,广场中间有国王的骑像雕塑。
沿路摆满了各种小吃摊,广告上自由女神手中高擎的火炬变成了巧克力冰淇淋,小店门前冰淇淋的实物造型有两米多高。冰淇淋这种食物被捧到如此高度,足见得这里食物的品位不怎么样,也可能是欧洲人的味觉审美与我们相差太远吧。化妆的小丑在推销商品,有女子着黑色短装在街头舞蹈,像一个个妖娆的精灵,还有艺术家在地面铺上大幅布面彩绘,四位男女画家共绘一尊巨大的人体,人们司空见惯,没有引起任何大惊小怪,在画家们笔下,似乎那人体也没有性别差异了。这是一个充溢着艺术趣味的城市,它是有艺术底蕴的。瑞典名校隆德大学的艺术学院、音乐学院、戏剧学院都设在马尔默。街头的这点玩意儿,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马尔默市政厅是一个值得驻足的去处,棕红色的墙,淡绿色屋顶,建筑物上,还有古老的大钟和精致的雕像。市政厅建于四百多年前,是荷兰文艺复兴式样的建筑。因为要过节,它被临时搭建的舞台遮掩了,我们不得而入。城中还有许多十六世纪的精美建筑物,马尔默如同一座建筑博物馆。
马尔默“拧巴”大楼
另一部分是向腹地延伸的现代化新区。马尔默市新建筑被译为“旋转的躯体”,俗称“拧巴”大楼,大楼前是浅浅的水池。这座190米高的奇异建筑共有54层,由西班牙著名设计师设计,2005年落成。它的外观就像一个巨大的麻花,扭转着向上盘旋,可贵的是其姿态优雅,似乎“拧”而不“巴”。这是一座商住楼,打听了一下价格,住宅每平方米一万二千元人民币,商户办公室则是二万元,相当于国内三四线城市的价格水平。如今,世界上类似的大楼已经有六七座了,像迪拜、科威特、名古屋等地都有,马尔默的这座“拧巴”,也就渐渐淹没其间了。如今,连我国厦门也凑趣建了座“拧麻花”的楼,被人们调侃为“看着都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