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活着》是上世纪90年代余华创作的极具影响力的一部长篇小说,也是评论界公认的作家从先锋主义过渡到现实主义的力作。小说正式拉开序幕,是从十年前“我”获得一个游手好闲的职业——去乡间收集民间民谣开始,在路上,“我”意外遇见了一个牵着老黄年、脊背和牛背一样黝黑的老农民福贵。就这样,就在那个乡村的盛夏午后,“我”和他像老朋友般攀谈起来,也因此收获了福贵的悲剧故事。
这部小说的题目虽然叫《活着》,却是部记录死亡的作品。我对其钟爱到什么程度?除了每年重温小说数遍,我还会从网上找来由小说改编的电影和电视剧,一边看,一边和小说的情节一一做比较。最近一次阅读《活着》是断断续续进行的,翻开小说扉页,我记得是桂子飘香的初秋下午,看完最后一页却已是如今黄叶四处飘零的冬季。以前我从主人公福贵身上,看到的只有最本真的求生意志和生命的顽强与力量,许是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这次深阅读,我感受到渺小的人在巨大的苦难前怀有极度的承受能力外,还为福贵的麻木感到彻骨的悲凉。
四十年的徐家还未败落,不用为生计操心的富家阔少福贵日日留恋赌场,夜夜盘桓青楼,用吃喝嫖赌的方式找寻肉体的欢愉和刺激,成为了不折不扣垮掉的一代。赌徒龙二是福贵命运的分水岭,他紧紧抓住福贵欲靠赌博光宗耀祖的心态,精心设了个赌局,一把牌把福贵从拥有万贯家财的地主少爷变成了一无所有的农民,福贵的父亲因此活活被气死。按照宗教因果报应的说法,大概是福贵早年把命中注定的福全都享受尽了,所以在他后半辈子,大多都是在苦难和泪水中度过的。成为底层农民后的福贵,伴随时代变迁,他和整个家庭的命运轨迹也随之发生重大改变。福贵先是被抓了兵役,回家后发现母亲患病去世。接下来是被赋予众望的儿子有庆给临盆的县长夫人献血,因医护人员疏忽抽血过量导致死亡。接着是女儿凤霞难产而死,此后妻子家珍因伤心过度走了,尔后女婿二喜因工伤去世。死亡仿佛是福贵命运的诅咒,如影随形、须臾不离地追踪着他,悲伤的福贵以为自己最后的希望、老徐家的香火外甥苦根会一直陪着他,不料一个平常午后,外甥竟因吃豆子撑死了。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无论换作任何人,这都是难以承受的痛苦。福贵虽也痛过、哭过,可在强大而又冰冷的现实面前,他无力招架,无法思考,无能为力。对于命运无情的安排,福贵除了勉强接受和无奈忍受外别无他法,包括最后的活着也是他长期逆来顺受的结果。
晚年的福贵为了排遣长期的孤苦寂寞,与集市上买来的老牛为伴,与之安宁祥和、自得其乐地活到现在,并活成了别人眼里两个“老不死”的。此时福贵的性情好似再也泛不起波澜的死水,即便是向“我”讲到家人的陆续离世,他也没有显现出过度的悲伤和愤怒。除了和那头叫做福贵的牛一起下地耕田,除了每天用“二喜,有庆不要偷懒;家珍,凤霞耕得好;苦根也行啊”等类似话语督促偷懒的老牛,他对生活全然失去了追求,俨然就是鲁迅笔下的阿Q,长久以来一直用特有的精神疗法抚慰内心。
笔者并不觉得福贵的这种生存方式有多么高尚,当然也有人说从福贵的身上看到他对活着的意志,也有人说从中感受到了他无比坚韧和乐观的生活态度,而我眼中的福贵,他就像精神世界完全枯竭了的行尸走肉,他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名字都给老牛,生命该具有的价值在他身上一丁点都体现不出来。让我悲哀的同时,也忍不住想问,难道人真的只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吗?活着的意义究竟又是什么呢?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好好活着,这是被赋予生命每个个体终其一生追求的主题,也是本书作者余华想借福贵这一人物,告诉我们他对生命本身的体悟。
作者余华简介:
1960年4月3日生于浙江杭州,浙江省嘉兴市海盐县人,中国当代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委员会委员。1978年,高考落榜后进入卫生院当牙科医生。1983年,发表首部短篇小说《第一宿舍》。1987年赴北京鲁迅文学院进修。1998年,凭借小说《活着》获得意大利文学最高奖——格林扎纳·卡佛文学奖。2003年,英文版《许三观卖血记》获美国巴恩斯·诺贝尔新发现图书奖。2004年,被授予法兰西文学和艺术骑士勋章。2006年10月,凭借小说《兄弟》获得法国国际信使外国小说奖。2013年,发表长篇小说《第七天》,并凭借该书获得第十二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杰出作家奖。2018年1月,凭借小说《活着》获得作家出版社超级畅销奖。2021年,出版八年来的首部长篇小说《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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