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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说夜郎丨这张五角公债券,为何会千里迢迢从江西瑞金来到贵州贞丰?

动静原创撰文:龙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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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物立足,以史料为盾,

虎视牂牁,鹰瞵万峰,解读历史。

黔西南州贞丰县文物管理所藏有一件革命文物,系一张公债券。纸质较为粗糙,券长12.3厘米,宽7厘米,使用绿色和红色两种颜料印刷。上方自右向左横书一行小字,已模糊不清,依稀可辨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革命战争公债券”。中心图案为三个持枪的红军战士,两侧分书“伍”和“角”,系公债券面值。二字上方分别横书“第二期”字样。券面下端印“财政人民委员邓子恢”字样,右左循读,邓子恢姓名前为债券印制时间,即“公历一九三二年”,姓名后盖有其私人印章。券面四角印刷两个“伍角”,再次注明面值。三个红军战士图案上盖有一个圆形图章,上款“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下款“财政人民委员部”,上下款两端各有一颗五角星。图章中心是两棵麦穗和一个地球,上方嵌一颗五角星,地球之上,印刷象征苏维埃的镰刀和斧头。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革命战争公债券,贞丰县文物管理所藏

从1930年10月到1931年9月,在毛泽东、朱德的正确领导下,红军连续取得三次反“围剿”胜利,革命根据地得到较大的巩固和发展。基于此,同年11月7日,中共中央以赣南闽西根据地为依托,在瑞金成立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简称“中华苏维埃政府”。苏维埃政府下设九部一局,公债券上的圆形图章正是九部之一的“财政人民委员部”专用印章,闽西革命根据地的主要创建者邓子恢即首任部长。1932年5月,国民党开始计划对苏区根据地发动第四次“围剿”,为彻底粉碎之,“财政人民委员部”紧急发行了两期革命战争公债券,募集战争经费。第一期7月1日发行,总额30万元,票面额分为5角、1元、5元三种。期限为半年,定于次年1月1日之后开始还本付息。第二期为11月1日发行,总额128万元,面额、利率、期限与第一期相同。贞丰文管所珍藏的这张五角公债券即为第二期发行,其上显示为1933年6月1日开始还本付息。由于当时苏区条件非常艰苦,所以采用简陋的石印技术,即利用多孔的石材,经打磨平版处理后作为印版。这种方式虽然制版比较容易,但缺点也非常明显,就是印刷速度慢,为按时完成发行任务,债券只采用了单面印刷,即背面为空白。现在问题来了,这张编号为491773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革命战争公债券”,是如何千里迢迢从江西瑞金来到贵州贞丰并保留下来的。

公债券为石印单面印刷,背面为空白

从1935年4月16日开始,毛泽东、朱德率领的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主力部队陆续从白层渡口跨过北盘江,进入贞丰县境。据白腊村布依族村民王学恩1982年3月27日口述回忆,1935年农历三月十五日(4月17日),红军先头部队路过白腊,在寨子背后休整。看上去人很多,有的在树荫下休息,有的进入寨子里烧开水,对老百姓的态度也很好。当时寨子里很多村民都来给红军烧水,王学恩也赶来帮忙。喝水休息后,部队有秩序的离寨,继续向西赶路。有红军干部问王学恩是否愿意跟他们一起走,王学恩说不去。又问,那愿意带一段路不,王学恩便回答,带路可以。见他同意,红军干部从挎包中拿出6张公债券递给王学恩,并说这个你先拿着,以后可以兑钱用。接下来大家边摆白边走,王学恩也将家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红军干部。一路走到龙场镇王家屯,红军干部问他知道韦杵不,王学恩回答,只听说是安龙北乡(今龙山镇)一带的人,干部接着又问,那请你带封信给韦杵,你能办到不。因白腊距离北乡并不远,王学恩对来往道路也熟悉,便说可以办到。于是大家停在路边,红军干部坐下用毛笔写了一封信,盖章封好之后交给王学恩,随后又给了十二枚银毫作为路费,并再三嘱咐,信不要搞丢了,也不能给别人看。王学恩随即与部队告别返回白腊,分别时部队的战士又递给他一把短剑,说送给他用来防身。

王学恩回家之后,大约待了十几天的样子,就带着信去了韦杵的老家巧马村。到了之后一打听,当地人说韦杵已经去了云南,由于没见到韦杵本人,王学恩只得把信带回家中,连同6张公债券、12个银毫和那把短剑,锁在一个大木柜里。王学恩并不识字,直到上世纪60年代初期,与白腊毗邻的戈然村大队支书罗正凡去王学恩家玩,拆开信一看,才发现信的内容上面居然有朱德总司令的名字。据罗正凡口述回忆,信的大意是“红军劝诫韦杵,说蒋介石靠不住,你(韦杵)已经吃了不少亏,红军北上,就是主张团结,一致抗日,谁是谁非,今后你(韦杵)会清楚的。”可惜这些珍贵的文物,在上世纪70年代大部分散失了,仅剩下这张公债券,还是因放在老花眼镜盒里才得以保存下来。1982年3月,王学恩老人得知贞丰县征集革命文物,便将这张公债券无偿捐献给了国家。

这封信的对象是安龙人韦杵(chǔ)。韦杵生于1883年,原名明俊,后更名杵。早年毕业于湖南师范学校,后投笔从戎,入云南新军陆军十九镇(师)。1909年,考入云南讲武堂,与朱德是同期同学,同年又一道加入中国同盟会。二人早期革命轨迹相同,都曾在云南参加蔡锷领导的辛亥革命武装起义,又均参加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的护国战争,也一同随滇军入川,参加反对北洋军阀段祺瑞的护法战争。1932年淞沪抗战爆发后,韦杵曾经参与蔡廷锴十九路军的反蒋运动,兵败后撤至福州,被蒋介石军警四处封锁通缉。红军长征期间,蒋介石积极利用地方军阀“围剿”红军,任命云南省主席龙云为“西南剿匪第二路司令”。韦杵因有长期在滇军系统任职的经历,又深得龙云信任,故被龙云任命为“第二路总指挥部军训处处长”,就这样阴差阳错,又被裹挟着拉上蒋介石的“战船”。这也是当初红军给韦杵写这封信的目的,不是替朱德总司令向其叙旧,而是劝其认清形势,认清蒋介石的真面目。尽管这封信王学恩并未送达,但从韦杵当时的具体表现看,尽管在龙云麾下,但自始至终没有再为蒋介石效力。不仅如此,韦杵位于安龙县城大田坝的故居,还曾经在红军过境安龙时,提供给中华苏维埃国家银行工作人员住宿和开展钱币兑换业务使用。

韦杵像

今天,我们回头珍视这段历史,这张五角公债券的价值,绝非仅仅只体现在写给韦杵的信,或是布依族村民王学恩为红军带路、送信所获得的报酬这样简单。其背后诠释出来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即使在艰难困苦的长征岁月,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以百姓心为心的初心,始终如一,从未改变。这也就是中国共产党能够战胜一切困难、取得长征伟大胜利的根本原因。

编辑

龙菊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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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小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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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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