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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说夜郎丨新年到来之际,恭祝大家“山海光明,长乐未央”

动静原创撰文:龙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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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物立足,以史料为盾,

虎视牂牁,鹰瞵万峰,解读历史。

公元前206年,汉高祖刘邦灭秦朝,建立大汉政权。此时渭河北岸的秦朝都城咸阳已被项羽一把大火烧成废墟,刘邦自不能在此立国,便在秦国旧都栎阳(今西安东北阎良)处理朝政,条件甚为简陋。高祖五年(公元前202年),刘邦以“长治久安”为寓意,在渭河南岸置长安县。同时,命丞相萧何对原秦王闲暇时游离居住的兴乐宫进行维修和扩建,两年后建成。高祖便从栎阳徙居长安,并改宫名为“长乐宫”。所谓“长乐”,即高祖对天下“定万世之法,作长久之乐”的宏愿。同年,即高祖七年(公元前200年),萧何再次领命,又在西面不远处的秦王另一离宫——章台宫的基础上修建“未央宫”。章台宫即我们熟知蔺相如“完璧归赵”的发生地,而高祖将宫名改为“未央”,则是希望避免前秦之鉴,让汉帝国绵延永续。未央宫历时两年建成,西汉皇帝便居住在此,成为大汉朝的政令中心。长乐宫则逐渐被边缘化,失去帝宫地位,成为太后嫔妃们的居所。

瓦当位置示意图

安顺西秀区宁谷镇一带,分布有百余座汉墓。1996年在宁谷龙泉寺附近,又发现大规模的汉代建筑遗址,发掘出土了一批板瓦、筒瓦、汉砖等建筑材料。这批出土建筑材料中,纹饰最丰富的,当属“瓦当”。“当”就是“挡”,瓦当就是屋檐最前端阻挡瓦片下滑的那一片瓦,准确地说,特指阻挡筒瓦(用于覆盖)的瓦。阻挡板瓦(用于垫沟)的称为“滴水”。瓦当一般由瓦身和瓦头组成,二者并非组合件,而是统一烧制成型。瓦头又称“当面”,多为圆形,与瓦身直角相交,起“勾住”瓦的作用,因此也称“勾头”。屋面的每一陇(即排水沟)板瓦最下方都有一块“滴水”,每一列筒瓦最下方都有一块“瓦当”。瓦当高,滴水底,形成错落有致的上下两排。因处于建筑最外沿,视觉效果最明显,所以通常雕刻有纹饰或是图案。

瓦当结构照片

宁谷龙泉寺遗址出土的瓦当,当面有车轮纹、云纹等装饰,最特别的是出土10件沧桑斑驳的文字瓦当。其中9件形制相似,当面直径为15.8厘米,正中有一较大乳丁,隆盛充盈,外侧装饰放射状短线纹,颇似太阳。周围用双十字线分割成四个等分区域,分印“长乐未央”四字,字体处于篆隶转型之间。另一件有残损,但可看出略有不同,中为乳丁,外侧以云纹作分隔线,一端隔区可见“长乐”二字,另一端猜测为“未央”。现在问题来了,“长乐宫”和“未央宫”地处汉都长安,代表中央至高无上之王权,这些宫殿建筑的“瓦”,怎么会出现在西南这偏隅之地?

“长乐未央”瓦当 宁谷龙泉寺遗址出土

宁谷龙泉寺遗址出土“长乐未央”瓦当的当面拓片

1976年,赫章可乐8号墓出土一件铜甑,经考古人员判定,这件铜甑是由铜洗改造而成,即底部的箅孔系古人临时起意而后凿,因此非常不规整。尽管底部遭到破坏,但上面铸铭的文字还是依稀可辨,上下循读,为“富贵昌,乐未央”。假如“长乐未央”专指汉代帝都“长乐”和“未央”两座宫殿的话,那贵州这件洗改甑的底部出现这样的铭文,显然就不合逻辑。那“长乐未央”是什么意思呢?答案是汉代吉语,就是汉代的吉祥话。

赫章可乐8号墓出土洗改甑照片和底部文字拓片

“长乐”,即长久欢乐。如西汉焦赣曰:“如鱼逢水,长乐受喜。”而“未央”一词,最早出自《诗经》的“夜未央,庭燎之光”,寓意绵延不绝。清代金石学著作《金石索》对“长乐未央”有通俗的解释,即长久欢乐,永不结束。其实,从发掘出土汉代器物铭文来看,“长乐”和“未央”也经常分开同其他吉语组合使用。如使用“未央”的组合,就有“长生未央”“安乐未央”“千秋未央”“长骏未央”“万岁未央”“利昌未央”“富贵未央”等等,都是无穷无尽的意思。使用“长乐”的组合,也有“长乐万岁”“长乐富贵”“长乐无极”“长乐万世”等等。这些吉语经常用作铜镜、铜洗等青铜器铭文。但数量最多的,还是瓦当,因此有“周钟铭铸,吉祥富贵;汉瓦当款,长乐未央”的说法。

从目前考古发掘情况看,秦汉时期的瓦当制作非常精良,纹饰复杂,分布广泛,正所谓“秦砖汉瓦”。早期的瓦当多为素面。西汉中期,素面瓦当逐渐减少并消失,开始出现大量的图案纹饰瓦当。西汉晚期,文字瓦当开始在汉都长安一带盛行开来,并延续贯穿整个东汉,这一时期瓦当在全国的使用和推广也更加广泛,不断出现在偏远地区。因此,以东汉遗址墓葬为主的安顺宁谷,出土“长乐未央”瓦当,也就不足为怪了。其实,2005年在沿河县洪渡镇,笔者还参加发掘了一些烧制瓦当的窑址,出土的14件云纹瓦当,其大小和纹饰同宁谷出土的瓦当相似,也是用双十字线分隔,只是没有文字。

沿河县洪渡镇出土瓦当拓片

古语云:“长乐未央,贵比侯王”。作为汉代人梦寐以求的终极之境,新年到来之际,借助动静平台,恭祝大家在新的一年,“山海光明,长乐未央”。

编辑

龙菊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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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小千

编审

陈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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