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美食和美景相伴,旅途和人生都难称完满,有机会的话,最好不要错过。在“逛吃贵州”的青绿山水、寻常巷陌,有一个看得见、遇得到、闻得着、吃得上的贵州等你来。
看到眼馋处,便是出发时。
有个日本吃货坂本一敏,写了本很有趣的书,叫做《只为一碗好面:一个日本人在中国三十年的寻面之旅》。
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这位老兄差不多用了将近三十年时间,走遍中国的大江南北,寻觅各种面条,一一品尝并记录下实地采风的所见所闻所尝。
日本明治大学教授张竞在吸菸里写到,“一些瞬息即逝的饮食生活片段,被他捕捉殆尽。从那时起,已经过去半个世纪了,到现在我们才体会到该书是多么宝贵。其中披露的一些文化细节,有的已经永远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了”。
窃以为,这段话讲得很切实,要知道,食物也跟其他许许多多所谓传统一样,变化尤其快速。更何况,过去的几十年,也正是中国变动最剧烈的时代,坂本一敏的记载就更有其可贵之处。
坂本一敏走过的地方非常多,而且,他也没错过贵州,借这个小小的专栏,正好给读者诸君“安利”一二,看看坂本一敏的“逛吃贵州”之旅,都有些什么感受。
坂本一敏说,自己起心想吃遍中国面条,缘于自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就多次访华,但出席的各种接待宴会,往往很难吃到一碗好面。实话说,这倒不足为奇,面条本身就是极其平民化的饮食,最好吃的,多在街边店铺,甚至得是家庭出品。
不过,一九八四年,坂本一敏在兰州终于如愿以偿,他感叹说:“那次在兰州各个不同店家吃到的牛肉拉面,没有一家是不好吃的。我这才真切地感受到,原来中国有好吃的面。但是,牛肉拉面上撒的香菜味道很冲,直到现在我都无法适应。我由此断定,中国其他地方一定也会有好吃的面存在!”
一段寻面之旅,就此开启。
坂本一敏有过两次贵州行,第一次是在一九八八年,“从贵阳开始,到镇远、凯里、安顺、黄果树,转了一大圈。……在贵阳,他们还是让我吃上了贵阳饭店的肠旺面。面的上面盛着猪血,味道出乎意料地清淡,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时拍的照片模糊不清,无法利用,得再去一趟才行”。
一九九七年,坂本一敏重返贵州。他写到,“大家在餐厅吃午饭的工夫,我和南京的汤福启、西安的王一行三人一起去了餐厅近前的老牌肠旺面店吃肠旺面。……在这里,我们点了肠旺面、鸡肠旺面、辣鸡面、脆哨面,共四种面。每种面基本汤都是相同的,面是碱水和的。问过店家得知,肠旺面的关键全在这汤里,猪骨、鸡骨、葱,要长时间地熬,有点辣,但是很棒。煮面时和豆芽一起煮,很像大阪的拉面。”
坂本一敏还略为追溯了肠旺面的历史,“据说起源于清同治元年,已经有一百三十多年的历史了。最早是在贵阳的北门桥一带,用便宜的猪脚、猪肠、猪血做成臊子,卖给那里的居民和行商,所以这是百分百的平民食品。虽然已经十二月了,其他旅伴吃午餐的那家餐厅却有贵州冷面可点。尝了尝,真好吃哦!”
所谓冷面,应该就是凉面。
此后的几天,坂本一敏还在遵义吃到了“豆花面”,而且还搭配着茅台酒一起,他写到,“茅台酒是55度的烈酒,是白酒。平常我是不喝白酒的,但是茅台酒可是贵州产的,而且产地就在遵义附近的茅台镇,正经的地方酒”。
不过,坂本一敏却说,“豆花面,我就不能给好评了。煮过的面里加豆花,浇上另外调好的酱汁来吃。酱汁有点像日本的荞麦面蘸汁,没什么好吃的”。
但他的新发现是,“另一个当地特产——羊肉粉,味道很棒”。
我当然不能完全同意,但如果是两者选一的话,鄙人也更钟爱羊肉粉。
回到贵阳后,坂本一敏叫了辆出租车,拜托司机“带我去最好吃的肠旺面店。……这一次面的味道并没有比第一次好多少,所以我又去了另一家店。这家店是乘出租车途中看到的,门口食客排着长长的队,店名是‘花溪王记牛肉粉’。确实,食客排队不是没有道理的,汤的味道真叫好”。
坂本一敏贵州行的结尾出人意料,他说,临行之前,没赶上酒店的早餐时间,“所以空着肚子奔向机场。机场餐厅有肉末面,吃了一碗,肉的油脂和酱油充分调和,好吃得很呢”。
谢天谢地,坂本一敏在贵州的寻面之旅有了一个完美的收束。但我的一位老饕朋友读过此书后大为不平,觉得日本人完全不懂得贵州粉面的妙处。
我的看法是,千人千面,原本是常态,各取所爱好了,坂本一敏的记述,纯出于自己的感受,毫不掩饰地写成文字,倒是他的可爱之处。
对了,此书还有一个难得的地方,即配以大量照片。那个时代,中国人有相机的凤毛麟角,不能不说是一份珍贵的记录,我也尽量配在这篇文字里了,有心的读者不妨对比下,看看这些粉面几十年来有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