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旮旮角角贵州史丨在台湾参与“开山抚番”的两个贵州人

动静原创撰文: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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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同治十三年(1874),日本以琉球船民漂流到台湾,被高山族人误杀为借口,发动侵台战争。日本正式设立台湾都督府,并组成征台军,焚烧番社,招抚番民,直接践踏中国的领土和主权。在台湾修筑医院、营房、道路,准备借机占据台湾。清廷派沈葆桢为钦差大臣赴台,筹划海防事宜,办理日本撤兵交涉。

牡丹社事件石碑,图片来自百度百科

沈葆桢(1820—1879),字振宗,号幼丹,祖籍浙江,后迁福州,林则徐的女婿。道光二十年(1840)中举,二十七年(1847),中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历任顺天乡试考官,记名御史,江南道监察御史、九江知府、广信知府、广饶九南道、江西巡抚、福建船政大臣。在福建时,建设起了当时东亚最大的综合性海防事务机构。同治十三年(1874)六月中,沈葆桢到台后,一面向日本军事当局交涉撤军,一面抽调当时最精锐的洋枪队十三营到台湾布防,还招募广东兵勇2000多人随时待命。此外,从天津调运的新式洋炮和从福建调拨的数万公斤火药也先后抵台。在安平、旗后、澎湖等开口修建炮台,以应对日本随时可能来犯的海军。沈葆桢将军队集中驻扎在凤山、东港等地,对日军形成了包围之势。经过反复交涉,最终签订了《北京专条》。清政府付给日本50万两白银;而日军将其建造的道路、房舍等归还清政府。沈葆桢在台湾短短一年间,实施开禁、开府、开路、开矿等“四开”措施,在厦门、汕头等口岸广设招垦局,招徕移民到台湾参与开发,后人评价为“开始了他在台湾的近代化倡导之路”。连横评述说:“析疆增吏,开山抚番,以立富强之基,沈葆桢缔造之功,顾不伟欤!”

沈葆桢夫妇

沈葆桢赴台时,台湾仅开发了被称作“前山”的西部平原,被称为“后山”的东部还是蛮荒之地。住在山里的原住民被称作“生番”,有的还处在原始社会状态。沈葆桢从防止外国侵占领土的角度,认为“臣等经营后山者,为防患计,非为兴利计。为兴利,尽可缓图;为防患,必难中止。外人之垂涎台地,非一日,亦非一国也”,“后山一带,我不尽收版图,彼必阴谋侵占”。要开发台湾东部山区,主要障碍在于山林险阻,交通不便。因此沈葆桢认为首先就要开山开路。“夫务开山而不先抚番,则开山无从下手;欲抚番而不先开山,则抚番仍属空谈”。沈葆桢抓紧时间全面推进开山抚番,分北、中、南三路分头施工:南路由海防同知袁闻析率领,后由总兵张其光负责,从凤山的赤山出发,向东翻山,经昆仑坳、诸也葛、大猫里、卑南,再往北到大庄,与北路相连,长240余里,沟通了凤山到卑南的陆路联系;中路归南澳镇总兵吴光亮主持,由浊水溪谷地的林圮埔经凤凰山麓、东埔社、八通关、大仑溪、雷风洞至璞石阁,与北路交汇,从中腰横穿台岛,沟通了彰化到东海岸的陆路联系,计长265里;北路以苏澳的五里亭为起点,循东海南下,经东澳、大南澳、新城、花莲港、璞石阁,至秀姑之鹊子埔,计长340余里。总长度在859里左右。沈葆桢在《至陆存斋观察》信中说:“防倭易而开山难,开山则南路难而北路尤难,愈进而需兵愈多。”北路从苏澳到奇莱,也是最艰巨的工程。先由台湾道夏献纶负责,工程开始不久,夏献纶另有任务,于是这一路的重任,就落在了贵州人罗大春的肩上

罗大春

罗大春,原名罗大经,字景山,贵州省施秉县人。道光十三年(1833)出生于施秉县的施家冲(现城关镇南门村)。他17岁当兵,24岁被授予“冲勇巴图鲁”称号,27岁任参将,32岁任漳州总兵,41岁担任福建陆路提督、轮船统领、代理福建水师提督。当时其麾下拥有扬武、万年清、湄云、福星、伏波、安澜、镇海、飞云、超武、靖远等舰15艘,又从国外购得海东云、长胜、建威3舰,共有18艘兵船,编成舰队,布防闽、台海面,负责向台湾运送军队及军火,显示出了近代中国水师的实力。握有如此之重的军权和陆海军,罗大春成了东南海防前线的第一要员,可以说是福建的“三军司令”。沈葆桢赴台后,闽浙总督李鹤年发六百里公牍,令罗大春克期东渡。沈葆桢亦致函罗大春:“北路之苏澳为全台精华所聚,又民番杂处,久为彼族垂涎;非才堪独当一面如足下,正恐未易措手”。罗大春有些不情愿,而且认为作为军事主官,“泉厦半壁之安危,即余一身所关系”,“而台湾现经武而未用武,权衡事势缓急与臣责任轻重”,要求“请暂缓渡台,以便驾轻就熟,通筹全局,极力布置。苏澳之防,并请先行择人往守。”六月十三日,奉上谕:“其厦门一带防务,改派孙开华接办。着罗大春刻即驰赴台湾,会同沈葆桢、潘霨督率淡水等处防兵妥筹布置,以资得力。”因为拖延,罗大春挨了革职留任处分。

轮船统领罗大春纪德碑

罗大春到达台湾苏澳(今台湾宜兰县苏澳镇)后,会见台湾道夏献纶,“询以台北防务及开抚情形。”然后“同往巡视新辟山路”。夏献纶以“开山抚番”事及所部土勇九百二十人、料匠百五十八人移交给罗大春。这时北路工程修了“东澳路二十余里、筑碉楼一所”。罗大春正式接管工程,率兵勇筑路,规格为平路宽1丈,山蹊阔6尺,沿途筑碉堡,安营哨。

北路工程之艰难,沈葆桢在奏折中说得很清楚:“自苏澳起至花莲港之北止,计途二百里,中界得其黎。得其黎以北百四十里,山道崎岖,沙洲间之。大浊水、大小清水一带,峭壁插云,陡趾浸海,怒涛上击,眩目惊心;军行束马扪壁,蹜蹜而过,尤称险绝。得其黎以南六十里,则皆平地,背山面海。如悉垦种,无非良田;奈地旷人稀,新城汉民仅三十余户耳,外尽番社也。”以得其黎为界,前半段是自然条件恶劣,后半段则是人文环境危险。修路不仅需要克服恶劣的自然条件,还要提防少数民族部落的阻扰,可谓困难重重。在修路期间,有二千余名官兵死在恶劣的自然条件之下,受伤的官兵更是不计其数。关键是原住民不理解,他们一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状态中,官军的修路行为,被认为是入侵了他们的地盘,于是阻扰甚至攻击修路的官兵,“叛服不常,时当防范”,“昼则伏莽狙杀,夜则燎于山巅;我进彼隐、我退彼现”。罗大春儿女亲家右营游击王开俊等三人就遭伏击殉职。而且日军此时尚未撤军,“日来益以盖兵房、掘濠沟、竖竹围为事”,还要时作戒备。

台湾原住民

罗大春考虑到“开路工程,杂用客兵,不如专用土著;计日给费,不如按丈定值”,他敢于重用负案在身的陈辉煌等熟悉情况的当地人;改革修路记酬办法,将按天记酬改为按所修路段长度记酬,“山路每丈予洋镪一圆,平地别议”。一路“斧之、斤之、阶之、级之、碉之、堡之,又从而以番说番,招抚之”,“军士缒幽凿险,宿瘴食雱”,修路进展十分顺利,四个多月就修通了苏澳至奇莱道路。罗大春又招商垦荒,仅宜兰地区就垦荒800甲,还捐资在苏澳地区兴办义学。在被太鲁阁族人称为“大鲁宛”的地方,“罗军门规恢地势,即其地建城垣、盖兵房,制度一新。于是商贾纷集,现已设市,诸货毕备;土人号为‘新城’”。在台湾,至今留有罗大春开路纪念碑、罗大春开辟道路里程碑、罗提督兴学碑等。罗大春则撰有《台湾海防并开山日记》记述了这段经历。

罗大春开路纪念碑

对罗大春的作为,沈葆桢予以充分肯定。同治十三年(1874)十二月初五日上奏:“查福建陆路提督罗大春,到台以来,即赴北路调集各军,深入荒陬,由苏澳至歧莱,计开路二百余里,收抚番族,恩威咸宜。”请旨开复革职留任处分。但由于积劳成疾,自然条件又恶劣,罗大春患上疟痢,“病势转增,遂请开缺”。他推荐“精明稳练,奋发有为,堪胜其任”的福宁镇总兵宋桂芳来台代为经理一切。

罗大春《台湾海防并开山日记》

光绪元年(1875)七月初十日,又一个贵州人乘官轮“济安”号登陆台湾,此时北路工程“辟路已至奇莱岛,离绣姑峦只隔一溪耳”。这个贵州人就是宋桂芳,字魁五,平越(今福泉)人,其父宋芝浦为清将,死于南京浦口战事。宋桂芳恩准世袭云骑尉职。同治二年(1863)宋桂芳去江苏寻觅父尸,遂投効军营。因功历署福建省福宁、漳州等镇守。同治十二年(1873),补授福宁镇总兵,“在任两年,整肃营规,兵民爱戴”。二十九日,宋桂芳乘“琛航”船至苏澳。八月初一日,罗大春“卸统领台北事于宋魁五”。八、九月间,宋桂芳在台北时患感冒,经医治有所好转。十月初旬,宋桂芳虽然感到病还没有痊愈,还是尽力疾驰赴新城、莲花港、奇莱等处查勘工程,深入山区内部,处理“内山善后及垦荒诸务”“迭受风湿岚瘴,气体难支”,病情越来越重。

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福建台湾总兵张其光、台湾道夏献纶会禀:宋桂芳“自到台后,驻扎苏澳,昼夜料简军事,因劳致疾。迨医治小愈,犹复力疾驰驱,深入内山危险之地,周历履勘,重为瘴疠所侵;积劳愈甚,遘疾益深,遂成不起”。皇上谕旨:“宋桂芳着交部照总兵军营立功后病故例,从优该叙;并准附祀王凯泰台湾府专祠,以彰劳勚”。福建巡抚王凯泰也是这年五月到台湾,在海防建设、经营台湾上,“用心之缜密、励行之清苦”,因瘴疠以致饮食不进,于十月病逝,所以将宋桂芳附祀王凯泰台湾专祠,两位都是为开发和治理台湾赍志而没,令人扼腕

沈葆桢不仅有勇有谋地开展了驱日保台军事与外交斗争,而且开山抚番,打开了台湾通向近代化的新道路。李鸿章曾这样称赞:“我公在彼开此风气,善为始基,其功更逾于扫荡倭奴十万矣!”《申报》曾这样报道沈葆桢:“此一役也,中国可谓思患预防者矣。”在沈葆桢立下的历史功勋中,不可忘了两个贵州人的贡献。

现在的苏花公路

编辑

曾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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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小千

编审

陈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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