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美食和美景相伴,旅途和人生都难称完满,有机会的话,最好不要错过。在“逛吃贵州”的青绿山水、寻常巷陌,有一个看得见、遇得到、闻得着、吃得上的贵州等你来。
看到眼馋处,便是出发时。
丝娃娃的“丝丝”记忆都在牙巴上
贵阳人吃丝娃娃,而近邻安顺,也有一个味道意思相近的食物曰裹卷,然也有区别——丝娃娃用面皮,自选自裹自食,裹卷用米皮,直接卖成品。
此文只说前者。
丝娃娃的面皮烙得极薄,十张一份,配食不下几十种,基本上切成细细的丝状,若干小碗盛好,端上桌子,任君选择。面皮摊在手掌上,放入配菜,裹成襁褓状,浇足蘸水,一口一个,爽滑无比。
话说丝娃娃的名字取得还真是妙,谐音且形似传神,真是点睛之笔。由“丝”还可以联想到贵阳俗语“牙巴丝丝个”,姚华《黔语》释“牙瓣”条曰:“牙之数以瓣计。......又语有牙巴丝丝者,言其末处微数也。疑丝丝是些些。牙巴,亦牙瓣之音变也。”
顺带地介绍下姚华其人。姚先生字重光,号茫父,贵阳人,一九零四年末科进士,后游学日本,归国后长居帝都。他所著《黔语》,是一部研究清末民初贵阳方言的学术著作,此书之撰写,约在一九二九年间,其时姚华已五十三岁,次年即因脑溢血症复发而辞世。姚氏晚年流寓他乡,故土之思,大抵都系于此书之篡矣。
姚华记述写作此书时的情形说,很想写一点和贵州有关的事情,因为生病行动不便,取材考证都不太现实,唯独家乡话还没有忘记,一边回忆一边记录下来,居然也凑成一册。
其实,《黔语》的价值,倒并非全在于考证方言流变的精当,姚华在为黔中土语逐条注释时,还信手记述了许多当时黔人的生活习俗、社会风尚,读之饶有兴味。
姚茫父的《黔语》,便是我们自己地方的才子写的“贵州字”。
言归正传。丝娃娃是典型的街头小吃,有朋自远方来,提出要亲身感受一下贵阳的市井生活。带着他四出觅食,其中一味就是丝娃娃,选的是省府路贵山苑内的黄大琴家,因在住宅区里,教授了此公具体吃法后,看他笨手笨脚地裹不成形状,稍稍用力过度,便皮破丝落,满桌狼藉,倒也是一大乐事。
说起黄大琴,忍不住多写几句。好味不怕巷子深,生意好到爆,故而从来不太待见人。不过对熟客,也还算客气,偶尔减个零头之类权当打折。有个细节我特别喜欢,倒不是因为“环保”——客人不小心弄掉一枝筷子,喊老板娘拿,连体一次性筷子,必定只掰一枝给你,剩下一枝,扔回抽屉备用。
包丝娃娃,当然有所谓的一定之规。前面讲过了,形如襁褓,是标准样板也。贪心的食客,也有直接把配菜放在薄面皮上,堆得满满当当,裹也没法裹了,快手快脚,胡乱浇上些蘸水,吃得包口包嘴。风度虽不雅,但胜在多吃多占,实惠划算。
还有的客人,一面包丝娃娃,一面就要挟上几筷子配菜直接进嘴巴,老板看到,客气地便要提醒,脾气毛的,搞不好还会说上几句怪话。
还有朋友,深情回忆旧事说,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女娃儿流行穿大蝙蝠袖毛衣,上街吃丝娃娃,太投入了,蘸水顺着手腕手肘一路流。等到吃得心满意足站起身,只觉得左边手臂又凉袖子又重,饱饱地吸足了蘸水,揪将出来,几有小半碗之多。
不过,如今买丝娃娃的店铺也都开始多种经营,比如丝恋、包整之类,丝娃娃之外,还有若干土菜和小吃任选,我去吃过,味道也都不俗,然而,关于丝娃娃的记忆,还是塞不满牙缝的“牙巴丝丝”来得原汁原味。
(撰文:周之江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