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 婷儿》

因为去第四届孔学堂图书博览会现场参加我写的《<红楼梦>人物和艺术课堂》一书的分享会，会后我的保温杯不慎丢在了会场上。主持会议的书漾读书会创始人张婷有心拾起，并寄还给了远在三千里之外的我，还附带寄了一本她的诗作《风儿 婷儿》。

一日上午，我翻开她的诗集就停不下来，一口气读完她这本采集贵州山水的风情，抒写自己家庭和警察故事，汇集了对她之前的诗集《喊一声小马哥》诗评的诗集。

打开朋友圈，看到她发的《书漾读书会骨干成员用纪实文笔，讲红色故事》的文章，随即在她朋友圈留言写这样的话：“在看您的诗集，一打开就放不下。热爱生活，爱国家爱贵州，看见的都是光，都是美好。”

在她的诗集中，我的确是见到了一种久违的家国情怀。

许多才华横溢的诗人，像郭小川、贺敬之、闻捷、李季身上都可以看到这种情怀的浸润，他们把个人的目光利益和祖国的兴盛强大联系在一起。然而，这个风气却因为后来社会向市场化的转型而淡化。

很欣喜，我在贵州青年女诗人张婷的身上，再一次看到家国情怀的流淌。

我们看她的诗《我和我的祖国》：

我存在的意义

是让所有人平安幸福

让更多的花朵有明媚春天

我专属于人民警察这个名词

又专属于另一个名词

一个更为辽阔的名词

今生唯一不能舍弃的灵魂归宿

——我的祖国

她的诗与郭小川的诗何其相似：

我呀——渺小而又平凡

可是，我把自己看作巨人

辽阔的国土就是我的家园

——《闪耀吧，青春的火光》

与闻捷的灵魂何其相契：

我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每天迎着太阳歌唱

仿佛一只黎明的小鸟

要唱出人们的激情和理想

这种情怀体现在她讴歌民警马金涛的长诗《喊一声小马哥》中，也处处洋溢在她那些寄情家乡山水、写中国人民警察节、不同的乡村第一书记、季克良先生的诗中。

如《高坡，黄昏与夜色的变奏》组诗中的《沉思》：

再一次确认，我虽是女子，如花柔软的心里，从不缺少骨子里的刚性。

张婷的诗，有一种高贵，有一种崇高，有一种温暖，有对国家对家乡的爱。这种宝贵的品格，在同时代的诗人中极其罕见。

张婷擅长写英雄赞歌，也善于在醉美贵州山水中发现无处不在的诗意。

在《节气里的黔菜》（组诗）中，她写到：

立春

水盐菜拌黄瓜丝

小米鲊、鸡哈豆腐

我在这个万物复苏仪式里

告诉所有远道而来的客人

立春这一天，深山里的黔菜

每一株都蕴藏着春意

大寒

......

春天还很远

在此之前，我得护佑好身体

做一些好吃的

腊香拼盘、带皮牛肉黄豆火锅

酸甜虾球、萝卜炒虾仁

糖醋胡萝卜丝

最好的佳肴，往往源于

最接地气的食材

生活的气息和诗情画意浑然一体

在《一片羽毛，在草海成为证据》中，她在拾到的一片黑颈鹤的羽毛中，展开了想象：

它们没有财富，不能饱食终日

它们依赖草海的植物种子，湿地里的昆虫一些根茎

以及另一些小鱼小虾存活

没有阶层观念开心，就找舞伴成天嬉戏跳舞

不仅如此，它们依水而居

临水而觅高高低低地盘旋

在该来的时候飞来该去的时候飞去这片羽毛便是证据

在《银杏王，见证生命的局促》中，张婷反思：

很快，我绝望了

你如此安静，做到了将一秒钟拉伸为一个世纪

而我却如此浮躁

如一只一秒钟也停不下来的知了无休止地鸣叫

只为了在秋天到来之前

让局促的生命不留下遗憾

我拥有的生命空间如此局促无法模仿你的从容

很多的时候，在写情感、写思绪的时候，张婷都是诗情流淌，一气呵成的。而在写警人警事，不容易展现诗意的地方，她还是能捕抓到诗的意象，并通过诗句的错落，有意的名词和副词的转行，来形成诗的韵味和节奏。

张婷的代表作自然还是她的《喊一声小马哥》。她多年的文学积累，她自己的思想、经历、工作和生活，忽然在马金涛牺牲的那一刻与之产生了强烈的交集、共鸣和融合，转化成诗句、诗行、诗情、诗意、诗作，转化成长诗，扣人心弦，怦人心扉。

她和小马哥有相仿的年龄，相似的经历，相邻的工作警区。虽然他们的工作没有交集，但相似的经历，一年多的采访，足以让马金涛和张婷的血脉相融了。

张婷本身骨子里就有一股英豪：

我身着警服流淌着惩凶顽保民安的血性

这支队伍代代传承的薪火

用血点亮灯

用血引燃火

黑夜消融

人生的清晨在燃烧

我就这样燃烧着，燃尽青春

一生一世

而这一切，在我叙述你的英雄事迹时

被不断发现收集整理

不断地产生连锁反应

融入血液

在长诗里，张婷以警察妹妹的角度，用倒拨钟表长针短针的时光隧道，尽情地抒写了英雄马金涛生命的一个个瞬间：守瓜、读书学习、领奖学金、参加学生会、社团活动，社会公益活动、栽树、考警、收获爱情婚姻、训练、走街串巷、定纷止争、秩序管理、学贵阳话、大事小事、街头巷尾、事无巨细……

她写了英雄平凡又不平凡的日常，平凡的是那些平常琐碎的事，不平凡的是他对工作的热爱，对人民群众的热爱，骨子里惩凶顽保民安的血性。“有困难找小马哥”成为辖区群众的口头禅。

预设与生成，生成永远不会和预设一模一样。她写了英雄无法预设的牺牲：

白菊花不是浪漫花溪的颜色

更不是年少警梦的底色

可那天的白菊花白得炫目

世间就是这样

不论预设多么完美

也抵御不住高速飞行的子弹

挤在荏苒的岁月里

一些突如其来的波云诡谲

将我的设计击出无数弹孔

当凶残的弩箭刺破你的心脏

黑夜被呼啸的警笛划破

阴冷的云层

被流着泪水的警灯浇暗

她写了英雄去世后城市的哭泣：

让一个城市喊你

故乡的很多城市喊你

母亲喊你

女儿喊你

我的笔尖情不自禁

喊出你的名字

她还写了英雄去世后，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的凄清和苍凉：

有多少英雄的赞歌，就有多少

孤儿寡母的结局

......

月色里

竖着长满尖刺的孤寂

一次又一次，刺入孩子醒着的哭声睡

梦中均匀的呼吸

国家可以有一些兜底，却不能包办没有丈夫和爸爸的所有缺失。这是像侗族大歌似的复调长诗，是新时代不朽的民警史诗。

可能在很多年后，张婷自己也很难超越她用年轻的心血、生命和激情创造的这些诗句。

张婷的诗很值得一读，这里有崇高，有人生的感悟，有温暖温情，有韵律意象，有一唱三叹。

我是研究《红楼梦》的，如果要在《红楼梦》中找出一个与她相似的人，这个人就是“我但凡是个男人，立一番事业”的探春。

我写了一句诗歌寄她：

致张婷

贵州高原山逶迤，有女飒爽兼才情。

自有诗心如火炬，温暖周遭未肯停。

她表面俏丽温婉，内心热情如火，我与她相隔三千里，仍然感受到她温暖燃烧的热情和建功立业、拓展事业的心。在我和她分别不到一月的日子，她就走了毕节市海子街中学、贵阳信息科技学院、贵阳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遵义湄潭浥园、安泰书城等地方。

我祝愿她每一站都有收获，也祝愿她行稳走远，边走边唱，边走边歇，一路行走，一路芬芳。

她的好友写给张婷的留言：

 “我们书漾共创者，是沟通的人，链接的人，维系的人，优化的人，坚定的人，奉献的人，志同道合的人。”

“ 这一场耐力的比赛，我们累完，疲惫完，你继续做那个战斗的核心，我们继续全力以赴，志同道合，共创书漾。”

《风儿婷儿》由贵州大学出版社出版，这是作家张婷继《喊一声小马哥》《茶“缨”雄》《善广顺行》（合著）后推出的又一部长诗作品集。全书辑选了作者创作的诗歌作品61首，分为“醉美贵州山水颂”“从警路上不言悔”和“行警事无问西东”三个部分，诗人用淳朴的诗歌语言，艺术展现了对生活的热爱，表达了对家乡山水及公安群体的浓浓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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