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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说夜郎丨“无胡铜戈”上牵手的小人,他们是在跳舞吗?

动静原创撰文:龙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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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物立足,以史料为盾,

虎视牂牁,鹰瞵万峰,解读历史。

先秦时期的诗词《成相杂辞》,有云:“禹劳心力,尧有德,干戈不用三苗服”,意思是上古时代的尧、舜、禹,都是德厚流光、仁民爱物的部落联盟首领,管理部族的方法,是拆掉高墙,毁掉兵器,众人皆服。“干”是盾,“戈”似矛,不滥用武力,臣民们反而进献玉器和织布,这便是“化干戈为玉帛”。青铜时代,礼崩乐坏,“国之大事,在戎与祀”,君王们要霸占土地,发动战争,就需要铸造大量的“戈”。作为士兵最常用的一种格斗兵器,“戈”不仅能勾割,还可啄刺,实战中具有极强的杀伤力。因利于钩杀,故使用戈作战的士兵也有“勾兵”之称。一把完整的“戈”,通常由戈头和戈柲两部分组成,戈头为青铜铸造,插入并拴绑在戈柲上端。戈柲即士兵手持的柄,有长短之分。步兵使用短柄,其戈称为“徒戈”。车兵使用长柄,称为“车戈”或“长戈”。这些柄多是木质或竹质,不易保存,因此我们今天常看见的戈,只是戈头这一部分。

青铜戈头示意图

青铜铸造的戈头,一般由援和内(nà)两大部分构成,中间有凸起的“阑(同栏)”作为分隔。“援”是戈的长条形锋刃部分,通常双面刃,用于砍杀。“内”即纳入之意,多像方形的榫头,是插入戈柲的部分。大部分的“援”,除锋利的刃部,还有向下折弯的一个弧形部分,称为“胡”。“胡”通常也有穿孔,与“援”上的穿孔一般等距排列。这些穿孔通过穿系皮革、麻绳后,能将插入戈柲的戈头拴绑结实,保证实战时戈头不易脱落。同时,从力学角度看,“胡”还能缓冲“援”的受力,确保“援”在砍刺时不易损坏。黔西南文博工作者曾经在普安县青山征集到一把青铜戈头,与中原地区大多数的青铜戈不同,这件戈头因没有“胡”部,故称为“无胡铜戈”。

无胡铜戈 普安县青山征集

这把无胡铜戈通长25.5厘米,通宽10.5厘米。器表锈蚀严重,戈援前端的锋部、两侧的刃部已经完全磨钝,中部有起脊,后端为一大圆穿孔,近阑处上下还有两个小方穿。戈内长7厘米,宽5厘米,阑侧正中部,开有一大的方形穿孔。设置这些方穿和圆穿,目的是将戈头能够牢牢拴绑固定在戈柲上。比较有意思的,是这把戈的内部穿孔后面,还铸有一方框,几乎占据“内”的一半,框内铸造有浅浮雕人形纹,尽管模糊不清,但还是能够看出是三个人形纹,这些人具体什么来路呢?

据川大考古系赵德云、金沙博物馆杨建华两位老师《西南夷青铜兵器上蹲踞式人形图像初探》一文,在西南夷地区的战国秦汉考古中,常在青铜兵器上见到这种人形装饰的图像,多见于戈的“内”部,以两人、三人、五人双手上举,腿部弯曲,呈蹲踞状的形象最为常见,国际学界通称这类图像为“蹲踞式人形”。1986年,兴义市马岭镇光辉村采集到的一件无胡铜戈,通长22厘米,同样在戈内部的顶端,阴刻三个模糊不清的人头形像。此外,赫章可乐的317号、318号、350号、365号墓地,均发现带有人形图像的无胡铜戈,四墓均为乙类土著墓葬。但总的来看,贵州发现的这种人物纹饰,“蹲踞”并不明显,多数人的下半身,表现其实并不清楚。而与之相对是这些人纹的手,均是上举相连。故笔者认为,贵州发现的这种人物纹饰,强调的不是“蹲踞”,而是“牵手”,故应该与国际学界通称的“蹲踞式人形”区别开来。中国社科院考古所研究员杨勇称其为“牵手人纹”,笔者认为比较合理。

无胡铜戈 兴义市马岭镇光辉村采集

“牵手人纹”无胡铜戈 赫章可乐365号汉墓出土

关于“牵手人纹”图像,作为贵州来说,最重要的物证,来自普安铜鼓山遗址。2001年,110号探方出土一件用于铸造无胡铜戈的内模。模为陶质,残长6.8厘米,宽3.3厘米,厚2.4厘米。其上三人牵手上举的形象,非常清晰。三人中右侧一人残损一半,但还是能明显看出,人形的下肢表现为直条形,没有呈蹲踞式。1980年,铜鼓山遗址还出土一件铸造无胡铜戈的戈援模,石质,长6.5厘米,宽5厘米。上有心形穿孔,近阑侧还有两个小人牵手上举的形象,同样没有“蹲踞”,与赫章可乐365号墓以及兴义市马岭镇采集的无胡铜戈,主体纹样基本能够对上。目前来看,“牵手人纹”的青铜兵器,云南出现的数量最多。铜鼓山遗址这两件戈模的出土,说明滇文化尽管占据“牵手人纹”的主导,但夜郎文化也有融会贯通的趋势,至少可以自己生产,占有一席之地。

戈内陶模 普安铜鼓山遗址110号探方出土

戈援石模 普安铜鼓山遗址出土

“牵手人纹”的功能和寓意,历来众说纷纭。有萨满教祖先崇拜说,“腋下生子”说,族徽文字说等。贵州的普安、兴义、赫章等地,均发现装饰有“牵手人纹”的无胡铜戈,这些地方都是复杂崎岖的山地,故可以肯定,如果这种戈用于实战,显然不是中原车兵使用的“长戈”,而更像山地步兵使用的“徒戈”。又据云南学者的相关研究,云南发现的许多“牵手人纹”铜戈,未见作战时使用的磨损痕迹。在滇文化大量的图像资料中,有持戈祭祀的场景,但没有发现持戈作战的场景。也就是说,这类戈并不是用于实战的普通兵器,推测属于礼仪或祭祀用器。同时期百越文化一种叫铜钺的青铜兵器,经常出现“羽人竞渡纹”,即众人头戴羽冠,双手划桨。多数学者认为,这种纹饰表示越人祭祀活动中的龙舟竞技。那类比推测“牵手人纹”的寓意,是否也没有我们想象的复杂,就只是简单表示夜郎时期祭祀时的一种舞蹈呢?

编辑

龙菊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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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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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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