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美食和美景相伴,旅途和人生都难称完满,有机会的话,最好不要错过。在“逛吃贵州”的青绿山水、寻常巷陌,有一个看得见、遇得到、闻得着、吃得上的贵州等你来。
看到眼馋处,便是出发时。
文章链接:逛吃贵州丨又名绿豆粉的锅巴粉,是我记忆里的铜仁美味担当
道个歉先,上周“逛吃贵州”专栏文章《又名绿豆粉的锅巴粉,是我记忆里的铜仁美味担当》发表后,有铜仁地区的朋友留言,指出了文章里的不够准确之处,选几条放在下面——
锅巴粉是黄豆做的,在松桃和碧江这边比较流行,之所以是绿色是因为里面加了青菜。
绿豆粉是铜仁西五县那边比较流行,也就是思南印江那边。
思南叫绿豆粉(西五县都有),和锅巴粉特像,锅巴粉是铜仁专属,形状上比绿豆粉厚而宽,颜色也要更绿些。
锅巴粉和绿豆粉不是一回事,不能说“又称”……
是我不察之过,虚心接受大家的批评指正。
还有祖籍重庆秀山的朋友也留言说:“小时候我们经常吃哩,还要配上木椒油。(锅巴粉)先起之秀山,传之松桃,再遍之铜仁,再经之江口,最后公之天下!”
秀山县在重庆东南部,与贵州的松桃县接壤。旧事不可考,估计这段文字也会引起争议,姑且不论锅巴粉从何处起源,如何传播开去。但有一点大概肯定,那就是,饮食的流转,一般而言,都跟移民的迁徙轨迹有关。而每到一地,发生新的变化,也属寻常,久而久之,线索模糊,各有特色,似非而是,衍化出丰富多姿的饮食风貌。
窃以为,上述涉及地区的锅巴粉或者绿豆粉,也符合这个规律,即大体上同出一源,各自分流后,制作的方式和原料或有小异,追根溯源,区别远远小于相似。像我这种外地人,初初接触,缺乏调查,确实也很难分辨其中的细微之处。借此谢罪,万望原谅。
倒是想就这话题,讲讲所谓饮食传统的问题。最近正好在看美食纪录片《人间风味》第二季,第三集《酱料四海谈》中拍摄到我们近邻四川的豆瓣酱,这个号称“川菜之魂”的调味料,以蚕豆、辣椒等为主材,经由复杂的发酵过程,变化出特别的滋味。然而,说起来同在四川一省,各地制作豆瓣酱在“风土和工艺的细微差别,也让他们在滋味上各有千秋”。
而人类的一个特点,就是中国人所说的“月是故乡明”,谁不说咱家乡好,这无可厚非,更不须讳言。
我想说的意思是,所谓传统,原本一言难尽。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传统,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记忆,一地人有一地人的认知,每个人所以为的传统,都不一样。街头巷尾,标榜“正宗”的小吃不少,虽说是招揽生意的噱头,却也处处流露出唯我独尊的自豪。写“逛吃贵州”这组专栏,除了对外推介贵州美食、美景之外,多少还有这么一个意思,即消除关于小吃乃至于文化的狭隘见解,盖饮食跟人的流动和交融息息相关,于是乎也就不断演变创新,越发地丰富多彩。回到前面的锅巴粉、绿豆粉问题,诸位完全可以从朋友们的留言中发现多样化甚至是一体多元的线索,如果只找那些所谓根正苗红的小吃才着笔,大概不现实,也不可能。
吕叔湘先生译美国人类学家罗伯特·路威先生的《文明与野蛮》,他在后记中写道:“文明不是哪一个或者哪几个民族的功劳,而是许多民族互相学习,共同创造的”。小吃虽小,也是人类文明发展的一种结果,当然也要“互相学习,共同创造”,不会例外。
几时得暇,再去铜仁,当地的朋友不妨指引我多尝几处不同的锅巴粉、绿豆粉,给我讲述其中奥妙,学《西游记》里的猪八戒,“一家家吃将来”,实践出真知,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