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历史,在贵州的山川大地之上,贫困一直如影随形。
贵州地处中国西南腹地,终年多雨,日照少,湿度大,“天无三日晴”,是人们对贵州的第一刻板印象。
贵州高原山地居多,全省总面积的92.5%为山地和丘陵。亿万年前的造山运动,带来雄伟奇峻的地貌,也带来了“地无三尺平”的无奈。
从先秦直至近代的历史发展进程中,因为山川的阻隔,贵州一直游离于文明核心区域之外,社会发展相对缓慢滞后,明清时期,贵州的省级行政管理区域和制度逐步形成,但依然被当时的人们视为“天下第一贫瘠之地”。“人无三分银”的形容,道尽了生存的艰辛与辛酸。
直至解放前夕,贵州的贫困落后状况依然令人触目惊心。
退休老干部黄桂芳说:“老百姓穷到哪个程度呢?一家人搭伙穿一条裤子,铺上完全是稻草,用稻草做的枕头……”
“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曾是贵州在世人眼中无法抹去的成见与标签。
贫困,曾经是困扰在贵州人民心头的耻痛,随着历史年轮的轰然前行,这片山川终将迎来变革的契机。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宣告成立,11月,贵州全境解放。
一个积贫积弱的贵州,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开始了向贫困的宣战。
沿着家门口的引水渠,走上不到一百米,胡思明便可以引水灌溉自家的稻田了,几十年来,他们家一直享受着这样的便利。
镇江大沟流经村庄的第一站就是胡思明的家,从山顶引来的山泉水源源不断地滋养着这个家庭和整个镇江村。
然而,在老人们的记忆中,上个世纪50年代,包括镇江村在内的整个生机镇,却是一个守着赤水河却频频闹水荒的老旱区。
生机镇高流村修渠人许光福说:“高流山连山,眼望大河喊口干,家中没有三碗水,唯有干粮来会餐。”
生机镇镇江村修渠人胡家珠说:“一片荒凉,不出粮食光长草,逃荒找粮饿死人。”
明明叫做生机,偏偏却看不到生机。像生机镇这样的喀斯特地貌山地,因为地质原因,无法有效地积蓄住地表的降水。缺水,带来了山地的贫瘠和村民的贫穷。
1956年,随着镰刀湾村开山炮响的轰鸣,生机人拉开了凿崖引水的序幕。
生机镇镰刀湾村修渠人刘显荣说:“最危险一段是黑洞那里,在沟里爬上坡去,到坡下面,用绳子拴在腰上,只要有蹬处就打。”
生机镇镰刀湾村修渠人黄元刚说:“那时我们年轻,爬这些悬崖,来劲得很。”
一锤一钎一双手,不畏悬崖峭壁、山洞阴河,不甘贫困的生机人用两年时间打通了一条长达8千米的卫星大沟。
生机镇镇江村修渠人胡家珠说:“龙出海,虎下山,英雄面前无困难。”
1958年4月,在全国农业劳动模范大会上,镰刀湾卫星大沟荣获国务院“最高水利建设成果奖”,生机公社获得了国务院颁发的“兴修水利先进单位”称号。
卫星大沟的成功,让其他村子看到了希望,高流村、镇江村的两条大沟随之动工。
生机镇高流村修渠人许光福说:“30多个人就整天整夜都在这上面,大年三十晚上过年都在这,整整在那个洞里面住了三年。”
生机镇高流村修渠人杨学会说:“男生可以做的我们女生也可以做,打炮眼、放炮这些我都做。”
生机镇镇江村修渠人胡家珠说:“山高高不过我们的智慧,岩长长不过我们的双手,石硬硬不过我们的决心。”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十年后,以血肉之躯搏来的十条大沟,为生机镇带来真正的生机。
130千米的沟渠,将16000多亩土地变作了良田。
生机镇高流村修渠人许光福说:“人们看见沟里来的这水,实在可爱!”
生机镇镰刀湾村修渠人刘显荣说:“沟修通以后,地变成田,吃大米的人多了嘛。”
高流村修渠人许光福说:“这里变成田以后,实际一千多斤粮食,就富裕起来了。”
这一天,82岁的许光福像往常一样踏上了高流大沟的渠岸,时常去沟边看一看,是老人几十年来不曾改变的习惯。
逝者如斯,清水长流。这一条条蜿蜒在山间的“生命之渠”,连同当年劈山引水锻造出的奋斗精神,早已深深地融进生机人的血脉深处,传承不息。
生机镇高流村护沟队员许明权说:“我们今天吃的这碗大米饭,不能忘记这些修沟的,特别是这些牺牲的烈士。”
生机镇高流村修渠人许光福说:“把他们这种精神一代一代地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