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万机,生于1935年,贵州遵义人,著名学者,遵义沙滩文化研究专家。代表著作有《郑珍评传》《莫友芝评传》《黎庶昌评传》(三书曾被湘潭大学采作硕士生必读教材)、《沙滩文化研究文集》《贵州汉文学发展史》《近现代诗》选注等,点校整理古籍《黔南丛书》诗歌卷、《郑珍全集》(300多万字)等20多种。长篇传记文学《普通一兵——记“文化将军陈沂” 》纳入解放军元帅将军传记回忆录丛书,获中国作家创作成果金奖。
“沙滩文化”无法消失的影响
黄万机出生于贵州遵义新舟镇新场的一位旧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一位颇有旧学根底的小学教师,他姨父的曾祖辈“王翰林”还是“沙滩文化”创始人黎安理的得意门生,外伯祖父也是黎氏门人,曾任驻日使馆随员。也许是“地灵人杰”的关系吧,万机所在的新场,与晚清著名的西南巨儒郑珍、莫友芝、外交家黎庶昌等人所在的遵义沙滩仅一山之隔,从万机家到沙滩仅几公里地。沙滩则是著名的“沙滩文化”的发源地,这里以黎安理、黎恂、黎庶昌等黎氏文人为中心,集中了郑、莫、黎三姓的数十位学者、诗人、文艺家及其师友和门徒,三姓人互为姻亲,互相学习切磋,共课子女后代,形成了一个特殊的聚落,它是沙滩文化的摇篮,晚清贵州学术的大本营。它的学术成就、学术思想、学术作风,不但影响到整个遵义地区,也辐射到整个贵州、整个西南地区,乃至全国和日本等一些亚洲国家,影响着源源不绝的后代学子和文人。
在遵义,没有人能自外于“沙滩文化”的影响。
黄万机所在的新场,自然是沙滩文化影响的强辐射区。有关大学问家郑珍、莫友芝、黎庶昌等人承先启后,学术报国的故事,万机是从小就耳濡目染,津津乐道,无限向往的。少年时代他拜舅爹刘鉴塘先生为师,刘鉴塘是一位颇精诗古文辞的老先生,他经常谈及郑珍、莫友芝、黎庶昌等人的辉煌业绩和轶闻趣事。如说郑珍8岁时随父亲去山东长山县探望外祖父,走到河南朱仙镇时恰逢李文成在滑县起义。朱仙镇离滑县不远,居民大半逃散,郑珍与父亲滞留旅店,每日课读,乐此不疲,几乎忘记自己的安危。守店老头不解地问道:“生死未可知,何苦尔!”郑父答道:“如当死,不读书不死耶?如不死,徒澜浪奚为也!”郑氏父子在旅店里住了几个月,起义军失败后,郑珍已读完了全本《毛诗》。又如当年莫友芝在北京琉璃厂书肆看书时,与一湖南口音的京官邂逅相逢。谈及汉学,莫友芝对其渊源流别如数家珍,确实令对方惊诧不已。问及乡里,方知是贵州的莫友芝。那人感慨地说道:“不意黔中有此宿学耶!”遂设宴与友芝订交。这人就是中国近代史上鼎鼎大名的曾国藩。
谈到“黎四大人”黎庶昌时,鉴塘老人更具深情,他告诉万机,早年的黎庶昌才学出众,胆识过人。参加顺天乡试落第,滞留京师无法南归之时,恰逢同治帝即位,下诏求言。庶昌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豁出身家性命上书直谏。在其《上皇帝书》中,将矛头直指“深处法宫之中,尊居九重之上”的皇帝,批评其不了解国家实情,不关心民间疾苦;指责王公大臣平庸无能,不能担当国家重任;抨击科举制度弊害甚多,使“奇杰之士”“良臣志士”不能施展才华。当这个消息传到贵州时,大家都为黎庶昌捏了一把汗。表兄郑珍不禁哀叹道:“老四这下可闯了杀头灭门的大祸了!”事后,清朝统治者为了显示其“虚怀纳谏”,不仅没有惩办黎庶昌,反而对他“加恩”擢用,“发交曾国藩军营(江南大营)差遣委用”。这些轶闻趣事不仅令万机着迷,家乡先贤的人格学识更令他钦佩。在他幼小的心灵中,郑珍、莫友芝、黎庶昌三位家乡先贤无异于神灵。
在万机的启蒙教育中,刘鉴塘老人起着关键作用。他常常辅导万机读书作文,讲授经史,对万机的成长颇费心力。
万机十二三岁时,曾经两次随舅父刘智生到沙滩探亲访友,这给他留下了美好而深刻的记忆。美丽的沙滩位于乐安江畔。这里屋宇层叠,掩映在翠柏修重之中。举目望去,视野平旷,田畴井然,波平浪静的乐安江像一条蓝色的绸带飘然而来,绕村而过。沿江两岸,村舍俨然,附近的桂冈、栀子冈、琴洲、禹门寺、锁江桥等相互映衬,形成了以沙滩为中心的一片幽美的景物群。正如鉴塘老人常说的那样,正因为沙滩钟天地之灵秀,在清代乾嘉以来的百余年中,人才辈出,群星璀璨,是贵州文化史上一枝独秀,成了大儒之乡、诗文之乡、书法之乡和外交官的摇篮,熔铸出“西南巨儒”郑珍、莫友芝和“桐城派”代表人物、著名外交家黎庶昌,形成了冠冕黔中的文人群体。
乐安江
给万机印象最深的是清澈碧绿的乐安江,江上缓缓转动的水车,牵波慢引的渡船,水上的石跳礅、江柳下垂钓的老人,蓝天下的群鸟,松柏荫翳的禹门山,香烟缭绕的禹门寺,以及具有日本风格的“钦使第”。这一切犹如一幅幅山水画,深深地印在万机年轻的心坎上,犹如一粒种子,在他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形成了他那剪不断、解不开的恋乡情结,为他今后创作《沙滩文化志》及郑珍、莫友芝、黎庶昌三部评传奠定了感情基础,同时也在他心中萌生了要像家乡先贤那样去成就一番功业的志向。即使在后来漫长的人生道路上经历了不少曲折沧桑,“沙滩文化”的影响和志向也从未消失过。
条条道路通北京
万机从小聪慧,过目成诵,博闻强识。万机就读于遵义师范时,其学识才艺便引起了师生们的注目。同学们把这位涉猎甚广、无所不知的同学誉为“活字典”。万机的学习成绩,每个学期都是班上第一名。谈到才艺,也有过人之处。当时遵义师范有一个乐队,汇集了全校的音乐人才,而万机的同桌学友是乐队的队长,其人拉得一手好二胡。这位学友见万机对二胡很有兴趣,就手把手地教他“哆、唻、咪……”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月后,那个对二胡一窍不通的黄万机居然加入了乐队。三年后,他的二胡演奏水平更上一层楼,成了学校乐队的台柱。
能拉一手好二胡并没有使万机满足,他进而对音乐理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找来丰子恺的《音乐十讲》等书,仔细研读,开始学习五线谱,弄清曲调、音程、调式、和声等知识,遵循《作曲法》的原则,试着谱写曲子。据万机的同学回忆,他在遵义师范时谱写了一首《朝鲜的春天》的歌曲,亲自教同学们唱。
遵义师范毕业后,万机被分配到思南县城关小学教书,他恪尽职守,教学效果很好,让一个人人头痛的差班跃升为成绩优异的班级,80%以上的学生考取省级重点中学—思南中学。万机的教学成绩引起了县教育局领导的重视,他被调往县教研室和思南中学,均以卓著的成绩闻名县城。
万机在思南待了六七年,除教学成绩之外,也显示了他的音乐才华。有一年夏天,他在观赏乌江上舟竞渡的盛况后,灵感触动,随即创作了二胡独奏曲《赛龙舟》,发表在成都音乐刊物《园林好》上,继而被人民音乐出版社的《二胡曲集》第一集选登,随后又被艺术院校选为教材。在此期间,万机先后发表《回娘家》《我爱你哟清水江》等歌曲,创作了电影剧本《岳飞》和《郑成功》,后因“撞车”而未被发表。
尽管万机在思南县是位尽人皆知的好教师,然而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他。当时国家正处于大变动时期,1962年,思南县教师队伍大调整,大专以下学历的中学教师“一刀切”下放到小学或调出教育系统,万机也在下放之列。有位教师在会上愤然说道:“让我们这些有大学文凭的教师同黄万机一起考试,谁要是考得过黄万机,我愿输个脑袋!”但这样的不平之鸣,于事何补呢?气愤之余,万机决定去报考大学,拿张文凭。后来被贵州大学中文系录取了。
在大学的岁月里,万机对古典文学情有独钟,潜心攻读诗词散文,同时对文艺评论、文学鉴赏也着力不少。他准备毕业后从事古典文学的研究。
“文化大革命”的爆发又粉碎了万机从事古典文学研究的美梦。1968年贵州大学毕业后,他被分配到江口县文化馆。时值“文革”高潮时期,武斗的烽烟遍布全国。江口地处黔东北,与湖南接近,当时情况严重,是贵州的重灾区。万机分配到江口时,亲眼看见了武斗的惨烈,只好逃离江口,避祸思南,旋即返回遵义老家。直至1970年武斗结束后才返回江口,一待就是9年。
在江口的岁月里,万机首先将精力投入群众文化工作。当时宣传队的演出十分时兴,于是万机又把戏剧创作、音乐创作作为检验自己才干的“试验田”。倾注心力的他也获得了成功,先后在省地级刊物发表了几个小型戏剧和一部六场的大型歌剧;创作了不少歌曲,有的选入《贵州三十年音乐创作集》,有的还在省城的大舞台演出过,并参加了全省文艺调演,为江口县扛回了优胜红旗和作为奖品的手风琴……
在大学读书的后期,万机曾对中医产生了兴趣。他醉心于医书、医典之中,潜心研究经络学,对针灸法特别着力。经过不懈的钻研,他在传统的针灸法的基础上创造了一种新的疗法,即先扎针后拔火罐。用这个方法,他先后治好了几个患肺炎的孩子,慢慢声名传扬开来。然而,他在这里心情并不舒畅。由于“血统论”的流毒,他被看作“还债奴隶”,有位领导公开说他是为父母还债的,工作好是应该的。
每当万机回忆早年的岁月时,脸上漾起欣慰而略带苦涩的笑容。他告诉笔者,早年的经历有他人生的体验、艺术的体验和科学的实践,使他明白一个真理:世间任何事情,只要你对它付出过汗水,付出过感情,努力去追求它,去爱它,你终会有所收获,决不会空手而归。同时万机也感到人的命运难以预测,如果当年自己不被下放,就不会报考大学;如果没有“文化大革命”,自己就不会有江口搞群众文艺的体验,也没有当“还债奴隶”的体验;如果没有“四人帮”的覆亡,就不会使自己重续前缘——从事古典文学的研究。
谈到过去的遗憾,万机总感到有两件事一直萦系于心。一是1957年报考西南音乐学院时,乐理、作曲和器乐成绩均优,唯独视唱练耳考砸了,打碎了当作曲家的梦想;二是在江口时,一度有改行从医的打算,若不是县委某领导的苦口劝说,说不定今天仍在该县悬壶济世、挂牌行医呢!万机认为老天喜欢作弄人,让他在人生道路上兜尽了圈子,受尽了磨炼,然后才让他去重续文学研究的前缘……不过,事情似乎总是这样,殊途同归,条条道路通北京。那些曲折的经历和挫折,也许是上帝的安排吧,因为那是造就一位全方位学者的必然。
平凡中砌就的不平凡
“四人帮”覆亡后,中国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邓小平的英明领导下,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国家的命运有了转机。1979年贵州社会科学院首次招考研究生,这消息犹如春雷将远在江口县的万机惊醒。无数个不眠之夜,万机想到自己的前途和未来,想到自己这些年来虚掷的光阴。他深刻地认识到这些年来谱曲、作歌、写戏剧、学中医,不过是政治重压下苦闷之余的精神寄托和职业的需要,并非自己人生的最大目标,他最大的目标仍是对文学和文化的研究。往日那种要像先贤那样成就一番功业的志向便又萦绕胸臆,涌上心头。于是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考上研究生,完成自己的未竟之业。为此他重温大学时的教材,面壁苦读,终于如愿以偿,考取了贵州省社会科学院文艺学专业的研究生。
人生有了目的,精神便有了寄托。然而将怎样确定自己的研究方向呢?万机的表叔、贵州师范学院历史系教授王燕玉先生曾对他说:“贵州的学者应该把研究目光瞄准本土的历史文化,就如同土特产,人无我有,具有特色……”这话使万机豁然开朗。另外,万机从浙江大学教授张其昀和文学家丰子恺等人在沙滩活动的资料中也得到了启示。他想,外地学者都视沙滩文化为瑰宝,而生于斯、长于斯的他又岂能视而不见呢!心中的盲点蓦地消逝,心情也自然舒畅起来。于是万机把目标定位在研究明清文学,瞄准沙滩文化,聚焦到郑珍、莫友芝、黎庶昌三位在当代尚有争议的学人身上。
万机首先研究的对象是清代咸同年间的贵州大诗人、大学者郑珍。由于过去政治因素的干扰,一些文学史对郑珍或诋毁贬斥,或语焉不详,或略而不谈……但万机自有看法,他不盲从别人的观点,准备以史为据,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来客观评价郑珍这个历史人物。当时研究生班借用贵阳近郊小关的贵州省农业干部学校校舍,院里资料匮乏,万机每天早晨就乘交通车到市内的省图书馆抄阅资料。他一坐就是一整天,中午仅用馒头、开水充饥,当他离开图书馆时,常常是夜幕降临。在没有交通车的情况下,经常耐着饥渴,乘着月光,步行五六公里山路回到宿舍。有时途中遇雨,无处躲,回到住处时早已淋得像个落汤鸡;有时天寒地冻,他在山道上跌倒又爬起,艰难地向前走去……正是这种不畏艰辛、锲而不舍的精神,使他在短短的几个月里抄录了郑珍的《巢经巢全集》中诗文部分的二十来卷,以及经学、小学、农学六十多卷的摘要,还摘抄了《遵义府志》的部分精华。
万机对郑珍的研究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当时贵州学术界的一位老学者得知万机在研究郑珍,大不以为然地说道:“郑珍卓然大家,奥衍渊懿,岂敢妄言研究!”话语中既含鄙薄之意,亦显自负之色,大有舍我其谁之概。万机十分尊重这位老前辈,但对他的说法却不以为然,认为文化资源是共有的,对古人谁都可以研究,关键在于你的研究要有见地,有建树。当然万机也承认研究郑珍确有难度。作为清代晚期“西南巨儒”,郑珍在经学、文字学、农学及诗词文章等领域均有卓越的成就,而自己在这些领域中却涉猎不深。不过万机坚信,勤能补拙,只要自己付出艰辛的劳动任何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
他的钻研更刻苦、更卖力了。
1980年秋天,万机从研究生班结业,结业论文是《郑珍评传》。万机被分配到贵州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后,打算将精力主要放在研究郑珍、莫友芝和黎庶昌三位先贤身上,然而却遇到重重阻力。他被分配到现当代文学组,重点研究文艺理论,研究郑、莫、黎只能作为业余活动;1981年他报的郑珍课题被拉下,没有一分钱的科研经费。然而万机并未因此而气馁沮丧,他无怨无尤地转入了“地下”研究,直到1986年才正式从事古代文学研究。他在研究沙滩文化的同时,又不时将视点移向明清以来“万里投荒”来到黔中、对贵州文化作出巨大贡献的客籍文人身上。他长年累月地涵泳于各种典籍之中,钩沉探微,揣摩研究,认真地将古近代文学史、文字学史、目录学史、经学史、美术史、书法史等仔细梳理了一遍,并反复研读郑氏原著,单是对难字就做了几百张卡片,使其学识精进,日趋成熟。万机的生活是平淡的,但那似乎正是一位真正的学者所需要的状态。在那些漫长的平淡岁月里,他谢绝交游,淡泊名利,用蚂蚁啃骨头的精神,一点一点地,攻克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和据点,那些古奥的、艰涩的经学、史学、文字学的关隘,一一向他打开。他抵达了这些学问的堂奥,优游于各种古老的知识体系中,他用他日积月累的丰富知识,砌高了他出击的起点和地平线。他终于站到了一个很高的学术平台上,在平凡中创造了不平凡。
硕果累累
《郑珍评传》虽然如同一个难产的婴儿,历时近十年,迟迟未能顺利诞生,但万机的另一部著作《沙滩文化志》却瓜熟蒂落,在贵州省志编辑委员会的支持下,于1986年出版问世。在这部书中,详尽地介绍了郑、莫、黎三个大家庭的人物,以及他们的著述、沙滩的古迹,介绍了沙滩文化影响所及的家族与人物,并从地理环境、历史文化和家学渊源等方面细致地剖析了这个地处边陬山隅的沙滩为什么出了这么多人才的原因。可以说这是一部集知识性、科学性和趣味性为一体的文史佳作。然而万机并没有满足于这点胜利,他在院方未予批准的情况下,又开始了《黎庶昌评传》的研究和写作。照他的话来说“又转入地下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1989年,一拖再拖,历尽曲折的《郑珍评传》终于在四川巴蜀书社出版发行,同年《黎庶昌评传》又在贵州人民出版社的慷慨资助下闪亮问世。两书的发行,标志着万机终于站了起来,跻身于贵州著名学者之列。然而万机是一个不知疲倦、不知满足的人。他以两评传的出版为起点,又精力充沛地投入创作中,相继推出《周渔璜年谱》(1990年)、《莫友芝评传》(1992年)、《客籍文人与贵州文化》(1992年)、《莫友芝年谱》(1995年)、传记文学《普通一兵——记“文化将军”陈沂》(1998年)、《贵州汉文学发展史》(1999年)及《黔山灵秀钟人杰》( 2003年)等书,先后发表150多篇学术论文,合作专著20多部,编纂和审订了多部史学、诗歌、文集和学术著作,参写了《遵义县志》《遵义市志》,点校了古籍多种,撰写了文史普及读物200余篇。可谓著述等身,硕果累累。
万机的研究成果在海内外学术界好评如潮,产生了相当的影响。中国近代文学学会会长、山东大学博士生导师郭延礼先生在上海《文汇读书周报》上发表的《读近代贵州籍三作家评传》中,称“三传”具有“材料丰富,翔实可信,论述精辟,时有新见”的特色。
贵州省文史界前辈陈福桐先生在其《研究沙滩文化的三本专著》一文中称“万机用笔巧妙,能把评传写得流畅、简明,读来娓娓动,堪称妙手”。
湖南湘潭大学中文系教授王澧华将郑、莫、黎“三传”用作九五至九七级古代文学专业研究生教材。
万机主编的《贵州古典文学作品选》,被贵州大学、贵州教育学院、黔南民族师范学院等院校采用作为地方文学教材。
四川大学名教授缪钺先生读到万机论郑诗的一篇文章后,盛赞“功力深厚”,连称“佩服”。
成都大学白敦仁教授是研究郑珍的著名学者,曾撰写《巢经巢诗笺注》一书,然而他对万机的《郑珍评传》推崇备至,其来函中说:“大著取材宏富,论断确切,而文笔清新细腻,能引人入胜,使人于开卷之后,便有非一气读完不可之感。佩服!佩服!”
华南师范大学的钟贤培教授来函对万机的“三传”有如是说:“您对贵州文学的研究成果,对中国、世界了解贵州,贵州走向世界,都有积极的现实意义。”
南京学术界某名人在阅读“三传”后,感慨地说道:“郑、莫、黎‘三传’是当代贵州文化史上的三座丰碑! ”
日本群马大学东洋史研究室的石田肇教授是研究黎庶昌的专家,1993年秋天,他来黔搜集黎庶昌的资料,并向万机请教了一些疑难问题。他告诉万机,《黎庶昌评传》和《黎星使宴集合编》(万机校点)传到日本后,引起了较大的反响,引发了一批日本学者从事黎庶昌及中日文化交流的研究。1999年秋天,石田肇再度来华,特地赴遵义沙滩考察黎庶昌的故居。在贵阳机场,他对接机的张新民教授和万机表示感激,称万机是中国“全方位的一流学者”。
学术界对万机的《客籍文人与贵州文化》一书也赞誉有加。陈福桐先生在其《探索“黔学”的一本专著》一文中这么写道:“这是一本内容精彩又雅俗共赏的文献图书,也可以称它是黔中古史钩沉录、黔中诗话、黔中名人中的文士传略。”陈老认为读完全书后,可以弄清两个问题:一是汉民族进入贵州这块土地后,对贵州历史进程有过什么作用,在文化上产生过什么样的影响;一是自东汉尹珍至今的两千年间,贵州的“黔学”是在与中原文化的不断融合中发展起来的。它是中华文化的分支,与中华文化水乳交融。
万机的传记文学《普通一兵——记“文化将军”陈沂》一书出版后,上海《新民晚报》选登了其中的两章,连载44期,《文学报》以整版选登一节,《遵义日报》全书连载,引起强烈反响。为了撰写这本书,他先后去上海5次,多次与陈将军促膝交谈,历时半年之久,而写作时间却长达8年。出版之后,不少人称赞这是“一部文笔优美的传记佳作”,上海振华读书会将此书列为推荐书目。
1999年冬,万机的《贵州汉文学发展史》又出版问世。这是他研究贵州历史文化20年,通过对贵州汉文化的整体把握和历时5年艰辛写作的丰硕成果。这部50万字的宏篇巨著不仅对贵州汉文学的历史源流、世代涌现的作家、作品有透辟的分析、评述,还对贵州汉文学的薄弱环节小说、戏剧的发展有所涉及,尤其是对明清以来的诗家、散文家的生平、作品、流派、风格以及他们在文坛上的成就和影响辟了专章介绍和评价,还对贵州汉文化中的家族文人集团和地域文人集团这两个特殊现象分章论述,给人“穷尽贵州文学全貌”的感慨。正如在“黄万机《贵州汉学发展史》讨论会”上一位学者所言:“万机的《贵州汉文学发展史》,前无古人,填补了贵州无汉文学史的空白。这部书既可当文艺书读,亦可当工具书用。”在结构方面,《贵州汉文学发展史》创造了一种新的模式,有专家称之为“专论史体综合体”。
如今的黄万机,硕果累累,久负盛名,然而他并不满足,仍在文史园地中默默耕耘,继续探索。最近,他完成了道光《贵阳府志·余编》及《艺文略》的校注,洋洋一百余万言(已付印),这是对他国学功底的极大考验和磨炼。他总纂的《黔灵山弘福寺志》( 40万字)也已完稿,目前还有几部书的编著正等待着他。对于万机来说,人生的价值,就在于不断探索,不断创造,用自己的劳动和创造去为国家民族作出更大的贡献。
撰文:厐思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