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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凡读字丨未经雕琢的美

动静原创撰文: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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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认为,“朴”是“檏”的简化字。其实,他们原本来是两个字。

朴有四个读音,分别是pǔ、pò、pō、piáo。今天,我们重点说pǔ。

图1:“朴”字的小篆写法

在《说文解字》中,对“朴”字的解释是“木皮也”(见图1),读音为pò,如王褒《洞箫赋》中“秋蜩不食抱朴而长吟兮”。而对“樸”字的解释是“木素也”(见图2),就是未经雕琢的原木,如《论衡·量知》中的“无刀斧之断者谓之檏”。

图2:“樸”字的小篆写法

笔者目前所能查到的最早的“檏”字是战国时期秦国的石鼓文(见图3),石鼓文是秦襄公(公元前777-766年)时期的石刻文字。最早的“朴”字,则是出自《说文解字》(公元100—120年)。也就是说,“朴”字的出现可能要比“檏”字晚七八百年。

图3:“樸”字的石鼓文写法

《尚书·梓材》:

若作梓材,既勤檏斫。

大致意思是说,想要做好栋梁之材,就必须不辞劳苦地对原木进行切割、挖凿,使之成为你理想的大器。这里的“檏”,指的就是未经雕琢的原木。后来,引申为凡是未经雕琢的都可以称为“菐”,比如璞玉,是指未经雕琢的玉石;檏素,是指不加任何装饰的极简状态。

《庄子·天道》:

静而圣,动而王,无为也而尊,檏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

意思是说,摒弃外物的干扰,使心态归零,顺应自然规律,遵循事物本源规律,不妄加干预,如同山花自开自落不受人为雕饰,这样的美才合乎于道,天然具有不可争胜的特质。这里的“檏”,就上升到了哲学的层面。

老子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这个“物”,是指在天地万物生成之前就已独立存在的,是天地万物的“母亲”。作为其“子女”的人类,无法给这样一个创生世界的“母亲”命名。所以,只能勉强给她取个名字,叫做“道”,表示万物都是由“道”创生出来的,或者称之为“檏”,意思是未经雕琢的天性。

《庄子》也说,“素朴而民性得矣”。意思就是指人的本性来自于大道,本应朴真,要想使天下百姓得到幸福,那就要做到“返檏归真”。

《论语》有这样一句话,“子曰:刚、毅、木、讷近仁”。在孔子看来,只有在质“檏”的底色上饰以文雅的修养,才能培养出“文质彬彬”的君子。

儒、道两家对“檏”这一观念的拓展与充实,塑造了中国士人的人格结构与文化理想。由此看来,现代汉语中简朴、朴素、朴拙这些词中“朴”的义项,其实是从古汉字“樸”引申而来的。

图4:“檏”字的字体演变

相对于“檏”字,“朴”的写法非常简单,而意思也和“檏”比较接近,且便于书写记忆。所以,简化后两字合并为一字,即朴。

图5:“朴”字的字体演变

编辑

王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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