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美食和美景相伴,旅途和人生都难称完满,有机会的话,最好不要错过。在“逛吃贵州”的青绿山水、寻常巷陌,有一个看得见、遇得到、闻得着、吃得上的贵州等你来。
看到眼馋处,便是出发时。
第三周,终于大部分解封,市面逐渐恢复,本地媒体甚至大声欢呼说,贵阳又现“烟火气”。
如果说,前段时间,朋友圈里最拉仇恨、最遭妒忌的,是有人居然能吃上一碗不管什么煮的米粉;这几天,那些提前步出家门,晒出素粉或牛羊肉粉的好事之徒,成为了新一批的幸运儿。
须知,贵阳人爱吃的米粉不耐久藏,尤其是酸粉,故而居家期间,如果不是神通广大加上运气爆棚能够团到一点,几乎木有任何指望可以一解馋虫。比如,我就因为好心人的施舍,分到过刚刚够吃一顿的酸粉,塞进冰箱。晚上睡觉前,久久不能安眠,因已经开始在脑子里盘算,怎么做才不辜负这一份馈赠?
素粉无法实现,实在太缺原材料,绿豆芽、炸黄豆、大头菜、酸萝卜、脆哨、肉末这些高端食材就不用说了,我甚至连葱都没有。后知后觉,等我下定决心自给自足时,手里只剩下两根葱,栽是栽活了,但才刚冒出一点绿色,离收获还早。
辣鸡?别想了,冰箱里只有鸡蛋。
酸汤?西红柿和醋都不缺,可是我偏偏不喜欢这一口。
牛羊肉也是奢望。
好在岳母给了一包真空装羊杂碎,加在一起,正好是一份不正宗的羊杂粉,因毕竟没有香菜,稍嫌有压不住羶味,加些油辣椒,吃出一身毛毛汗,权充早午餐。非常不过瘾,以至于我一再复盘,会不会有更佳的酸粉食用方式被遗漏。
晚上恰巧看到高爷的微信朋友圈,心情大为平复。他老兄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碗粉的得而复失,跌宕起伏——
小区群里,团菜派和反团菜派正在争执。谁也说服不了对方,谁都觉得自己站在正义的边缘。
我顾不上插嘴,心思全在为别的事情懊恼。昨天忙着摆平土豆与黄瓜的位置,结果忘把三斤米粉放入冰箱。今早一看,全是霉点。
那粉一直舍不得下锅。我本打算切一斤牛肉末,用小鲜椒剁碎,滚油翻炒,再放豆酱,做成炸酱。然后,找一最舒服的地方,戴上餐巾,用刀叉把这堆粉,合着肉酱一根一根吃了。
现在,我把它捆好,放进楼下的垃圾桶,希望喂给空中最漂亮的苍蝇。
哈哈哈。任你再讲究,手艺再高超,奈何没有粉,徒留一锅哀怨。
甚至我还发现,久居贵阳的外地朋友也开始惦念这一碗米粉。旧同事小卢,浙江人,长得有一点像许志安,他发朋友圈说:“又不能买菜了,简简单单煮碗粉吧,食材来自前些日子的‘蔬菜包’,这是米粉第一次出现在我家厨房。回想起来,来贵州吃的第一样食物,就是到学校报到后,在小吃摊上吃的一碗水城羊肉粉。从当初没有选择余地的果腹之食,到后期就着蒜瓣儿埋头苦干的销魂美食,贵州的粉喂饱了我的胃,也在无数次熬夜和星程赶路之后,让灵魂也深深喘了口气……”
这个省略号省略的意思,我懂,我也是有灵魂的人,我的贵阳灵魂也需要喘气。
发小大头也懂,因为他被“封印”了的贵阳灵魂也按捺不住,笔走龙蛇,写下《九月七日馋虫大作》:
僵卧家中每自哀,尚思何处搞点菜。
夜阑卧听风吹雨,素粉火锅入梦来。
“菜”是仄声,出韵了,此外还有些格律上的问题。剔除这点瑕疵,是好诗来的,真情可感。
时正秋分,秋风秋雨如约而至。楼下有人打着伞排队,测三天一次的核酸;群里有老友发图,吃三周一次的遵义羊肉粉,有吃不上的群友发酸:“这家羊肉粉不好吃,他家肉膻味重得很,汤也一般,就是装修不错。”
果然,吃不到的米粉分外“酸”,不仅仅只有葡萄是如此。
而早早吃过早餐的我,很有些后悔没有勇敢出门觅食,滴滴答答敲完上述文字,暗下决心,中午去指月街瞅瞅,搞不好那家指月素粉开门了,不能堂食又何妨,他家就那几个座,我们什么时候不是蹲在路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