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美食和美景相伴,旅途和人生都难称完满,有机会的话,最好不要错过。在“逛吃贵州”的青绿山水、寻常巷陌,有一个看得见、遇得到、闻得着、吃得上的贵州等你来。
看到眼馋处,便是出发时。
上一期写了蹄花,答应接下来写脑花。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脑花是个略趋极端的食物,有人超爱,有人深恶。印象中,几乎没有在宴席中见过,其食用历史难以考证,但可以很笃定地说,这是一个与高雅绝缘的东西。
烤脑花
小时候,对脑花多少有点畏而远之。原因是,听说过太多令人不适的生吃猴脑故事,丧心病狂,惨不忍闻。记得香港电影《金玉满堂》里面,也有一个类似的细节——高手厨神居然用椰子壳和豆腐骗过评委,烹制出一道以假乱真的油泼生脑来——好在只是障眼法,否则便犯国法了。
不管怎样,脑花一物,对我来说多少有点童年阴影,难以抹去。
开始接受脑花,始于大学时。当年去花溪,坐车得到狮子桥,周末返家,倘有余钱,会在附近找点东西吃,公园路的牛羊杂粉,一度是我的最爱。店铺油腻而破烂,将将走近,便闻到扑面而来的杂碎味,很难说是香气,只能说对嗜好这一口的朋友有着无尽的吸引力。
记忆中,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牛羊杂粉的价钱仅一块五,肠肝肚肺俱全,分量不少,块也大,多添几毛钱,便可加脑花。某次在同学怂恿下,尝试了一回,从此入坑,且视为人间美味,见到便不会放过。热腾腾的一大碗粉端到手,撒上胡椒粉、糊辣椒,少许酱油,美不可言。尤其是脑花,牛羊脑的味道和质感跟猪脑不同,接近牛脊髓的那种感觉,但更绵密些,抿在嘴巴里,有种说不出的缠绵低徊。可惜几经拆迁改造,这家几十年老店搬来搬去,味道也搬得大不如前。倒是最近有朋友介绍了黄金路的一家羊杂粉,吃来还仿佛有些当年意思。惟恨商家切得太细小,挑拣不易,吃来也不过瘾。某次朋友在家宴客,非常有心地特意端了一锅羊杂脑花回来,一大桌子各色菜式,这是最早告罄的一味。
羊杂脑花粉
毕业后,进报社工作,其间有三年多上夜班,凌晨收工,总有同事邀约去吃宵夜,而烧烤摊往往是首选。从这时候起,迷上了猪脑花。烧烤脑花,须先清洗撕剥干净,稍加腌制,加入蒜泥、辣椒等调制好的秘料,再以锡纸包裹,烤好后打开,撒上葱花香菜,华丽变身,其滋味较诸牛羊脑花,显然更为细腻,入口即化,醇厚难以言状。
贵阳人吃火锅或者酸辣烫、麻辣烫,点一份脑花也属常见。记住一件事,即脑花下锅后,切忌胡乱搅动,待其煮熟,凝脂一坨,蘸辣椒水食之,在我看来,是一顿火锅最美妙不过的收束,因吃完脑花,其他东西在它面前,都黯然失色,索然无味。
前面说一般宴席鲜见此味,但也有例外。十几年前,某同事结婚,不知为何,婚宴上居然有一道红油脑花,每当转到我面前,便狠狠地挟上一筷子,估计足足大半盘进了我的肚子。但似乎这也是孤例,其他正式场合,再未邂逅。
我家附近的万东桥下,新进开了一家网红大排档店,陪外地朋友去,居然欣喜地发现有一个砂锅豆腐脑花煲,忙不迭点一份,好吃。唯一的问题是,豆腐与之搭配,显然地寡淡寒碜,在肤理丰腴的脑花映衬下,干瘪憔悴失颜色,捞到最后,剩下的都是豆腐。
据说脑花胆固醇偏高,多食不利健康,其实也不须多,偶尔一食,每食少少许,便足补脑力之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