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美食和美景相伴,旅途和人生都难称完满,有机会的话,最好不要错过。在“逛吃贵州”的青绿山水、寻常巷陌,有一个看得见、遇得到、闻得着、吃得上的贵州等你来。
看到眼馋处,便是出发时。
贵州地处西南,主要种植和食用的粮食,都是大米,吃粉也就自然成为老百姓饮食的重要一环,但这也绝不意味着不爱吃面。记得我在“逛吃贵州”的这个专栏里,就提到过不少贵州面条吃法——贵阳的肠旺面,安顺的干鸡面,瓮安的辣鸡面,毕节的康家脆哨面,遵义的豆花面。
当然,我没有来得及写的,也有不少,比如,兴义的杠子面,铜仁的渣辣面,盘县的燃面等等。
讲到面条,最近就有朋友在微信里发了一篇文章给我,题目叫做《国家面条地理》,上来就说有一桩十几年前的考古发现,在青海喇家遗址找到了一碗“卷曲缠绕的面条状食物遗存”,从而“一举将中国人吃面的历史往前推移到了四千年前”。
作者继续说,“此前,中国关于面条的历史记忆,最早只能追溯到东汉。而在世界上,意大利人和阿拉伯人都自豪地认为自己是面条的发明人,以面为主食至少有两千年历史”。
孰先孰后,也重要也不重要,需要科普一下的是,制作面条的原料需要一定的面筋蛋白,否则不易达到拉伸的效果。而中国原产的主要食物,在这方面似乎都缺乏优势,故而一般认为,现代人做面的主要原料小麦,大约也在公元前两千年左右,只是,就文献记载而言,中国人较为普遍的食用面条,是在东汉时期,刘熙《释名》说,饼有“蒸饼、汤饼、蝎饼、髓饼、金饼、索饼”等,其中提到的“随形而命之”的索饼,大约就是面条。
魏晋以来,记载就更多了。比如束皙《饼赋》就说,“朝事之笾,煮麦为面”。明明确确将小麦和面条联系了起来,而在喇家遗址考古发现的面条状物,其成分经分析研究,乃是小米和黄米(俗称糜子)的混合物,这让科学家犯疑,因小米、黄米都缺乏面筋蛋白,如果不掺入其他东西,极难做成面条。我倒觉得不是问题,最近碰巧看到一个叫做《早餐中国》的纪录片,其中一集便讲到宁夏中卫的蒿子面,其名得自于宁夏特有的一种植物野蒿草的果实蒿籽,其色灰,掺到面粉里和面做成面条,不仅有一种野草的香味,更能增加筋道和爽滑,老板甚至说,加入的比例要合适,三斤面粉只能加一两蒿籽,多了就擀不开也嚼不动咯。
我相信老祖宗的智慧,君不见,中国广大的南方地区,不也轻轻松松将同样缺乏面筋蛋白的大米做成了条状的米粉,历史也悠久无比。
讲回面条跟早餐,前后两季,差不多已经播出四五十集的《早餐中国》,谈及的早餐中,涉及到面条的颇为不少,其中就有咱们贵阳的肠旺面,带给我莫名的自豪感。很奇怪,每到冬季,寒湿侵骨,我每每最想吃到嘴的,就是一碗热面。
面条毫无疑问是中国人最常见和热爱的食物之一,不需外出觅食,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绝招,味道不输名店。小时住在外婆家,老人家有个煮法,叫我至今喜欢,按照外婆的说法,叫做“烂糊面”。做起来一点不复杂,最好用不那么劲道的水面条,多煮一会,煮到不那么劲道的程度,多少带点糊再捞起来,盛入碗中,略加面汤,再浇入酱油、肉末、葱花、油辣椒,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是一勺子猪油,快速拌匀,稀里糊涂地吃下去,暖心又暖胃。
四千年前遗存下来的那碗面,毫无疑问也是这样一碗家常无比的面条,至少在我这样的俗人看来,撇开考古学的问题不谈,背后所隐藏的,只是古往今来无论东方西方对面条这个食物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