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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村里看脱贫丨每个扶贫干部都亏欠着家庭

动静原创撰文:赵清山 尹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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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港湾,是给最温暖最安全归宿的地方。对于常年工作在扶贫工作岗位的人们来说,更是精神上最大的慰藉。我与唐海是多年的同事,每次聊起家庭,他总是缓缓地看向远方,喃喃地自言自语般念叨:“对于女儿和妻子,亏欠很多……”

相互了解的朋友们都说,唐海和爱人尹芬的结合是克服了千难万难的。结婚之初,唐海和尹芬异地相隔,唐海在大方县一个边远的村校教书,尹芬却在织金工作,新婚燕尔,夫妻俩只得遥遥相望,凭着对彼此的思念为对方打气加油:为了爱,一定要坚定地走下去

2015年,唐海考取了县里党办的工作,他们彼此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些。到党办工作没多久,尹芬便怀上了宝宝,夫妻俩满心的欢愉还未平复,两地生活的艰辛便一次次敲击挺着孕肚的尹芬。

上了班便不知何时下班,这是党办工作的常态,即便是周末,唐海也不在妻子身边。怀着宝宝,尹芬的心像所有第一次当妈妈的女人一样,敏感而又脆弱。怀孕之初,未知和恐惧相伴而来,肚里孩子丝丝的胎动总能牵动初为人母的尹芬的心弦。到了孕后期,痛苦和失眠又常常袭扰,半夜里醒来,望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和拉上窗帘后留下的一丝缝隙间映出的光,尹芬默默地流泪。十月怀胎,既是对身子的折磨,也是对精神的折磨。唐海说:“她需要陪伴的时候,我却在加班,甚至在电话里也没能过多的安慰,心里对她太过亏欠……”

尹芬从没想过面对这样的生活,也从没想过自己能下这么多生活的重。她默默地呵护着肚子里的小生命,从没把自己的苦告诉过别人。尹芬说:“心里也、也、也,但把微笑留给家人总比把眼泪留给家人好吧……”

工作中的尹芬

宝宝出生后,尹芬面临新的难题,自己正在读的在职研究生每月得在周末到省城贵阳去上课两次,而襁褓中的女儿嗷嗷待哺,丈夫工作依旧没日没夜地忙。尹芬一度萌生想要放弃学业的念头,既是担心饿着吃母乳的女儿,又担心误了丈夫的工作。但唐海阻止了她:“我平日里多加些,周六六点多出发,总能赶上上课的时间,你去上课,我在酒店带孩子……”

于是,尹芬一家过上了“一人求学,全家奔跑”的日子,同事和朋友们总是戏言:“尹芬一家呀,研究生都是从娃娃抓起的……”

尹芬和唐海因为走到了一起,彼此搀扶着走过婚姻路上的那些磕磕绊绊,用爱筑起了属于他们的温馨爱巢。

唐海是个工作狂,他总说:“自己在党办系统,许多工作都是‘今天再晚也是早,明天再早也是晚’……”加班加点已是常态,也正是这样,眼镜的镜片越来越厚,眼睛里的血丝也越来越密,直到眼里充了血,他才不得不到医院就诊。尹芬陪着唐海去医院,一路不停地念叨嗔怪,心里怎会不心疼呢?    

2018年是大方县脱贫摘帽最关键的一年,县里要选派驻村干部到村里驻村帮扶,唐海便到了黄泥塘镇的西河村当起了驻村干部。刚到村里,唐海便整日地走村串户,用2个月的时间,把全村的贫困户走了个遍,摸清了他们的情况,与村里乡亲们成了一家人,贫困户家里遇着什么事唐海总是第一个到场帮忙解决。谈起这个戴着厚厚镜片眼镜的驻村干部,乡亲们总是竖着大拇指说:“是个好小伙,为人没得说的,是咱们的贴心人儿……”

唐海到贫困户走访

唐海驻村后便一直吃住在村,很难回家一次,尹芬工作也忙,女儿便一直留给外婆照顾。驻村的第三个月的一天傍晚,唐海正跟农人们开院坝会,便接到妻子打来的电话,孩子已经发烧2天了,一直哇哇地哭。唐海急急地请了假,朝着家的方向狂奔。

到了县里的医院,医生说患了“肠套叠”,得去省人民医院才能做手术,夫妻俩又连夜赶往贵阳。一路行去,孩子哭后便在尹芬怀里沉沉的熟睡,唐海静静地开着车,尹芬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一张一张地抽纸擦拭流到腮边的泪水。

到了医院,医生给女儿做手术,女儿极力地挣扎,尹芬和唐海各自佝偻着,紧紧地按住女儿的小手和脚,一岁多的孩子竟挣扎得让夫妻俩按不住。女儿嗷嗷大哭,哭到没了劲儿了,呀呀地喊出了一声“爸爸”,喊得清楚而又响亮。唐海呆呆地僵住了,女儿人生中的第一声“爸爸”击中了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唐海没能忍住,眼泪从眼里止不住地往外流,模糊了视野,也模糊了镜片,竟忘了女儿一声。唐海说:“从没想过女儿会在这样的场合喊出第一声‘爸爸’……”

女儿做了手术,放心不下村里的事,唐海便又匆匆回了村里。那时,他正带着乡亲们一起发展产业,跟着村里的干部们带头种辣椒,真真的又做回了农民。每次尹芬打电话,唐海总说的是关于辣椒的事:辣椒起就要覆膜、开厢得1.2米、移栽得先炼炼苗、株距在25公分左右……若不是听着熟悉的声音,尹芬肯定会认为电话那头是个十足的老农民,为着一株株嫩绿的辣椒苗操碎了心。那一年,唐海和村里的干部们带着乡亲们一起脱了贫,当大方县脱贫摘帽的官宣信息发布在网上时,唐海和村里的干部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些努力总算没有被辜负……”

和村干部们一起种的辣椒

村里脱了贫,唐海又回了党办的岗位,又开始工作“有上班没下班”的日子。为着彼此的工作,唐海和妻子尹芬总是聚少离多,但能参与脱贫攻坚这场浓墨重彩的历史性的大事,战斗在一线的扶贫干部谁不是舍小家为大家呢?唐海和尹芬没有怨言。尹芬所在的毕节金海湖新区今年也要脱贫摘帽,而他们夫妻俩也完全地做足了奋战的准备,唐海默默地支持妻子,一如妻子默默地支持他一样。

2015年,尹芬的父亲翻修屋子时,不慎掉了下来,摔断了股骨头。夫妻俩轮流着照顾老人,尹芬白日里照看,唐海下了班便到医院妻子休息,连着2个月,便这般悉心地照料着。看着小夫妻俩熬红的双眼,老人心里不是滋味,总劝他们回去休息,可老人卧病在床,他们又怎能安心休息呢?

尹芬的公公很早便离了世,丈夫的大嫂又在广东务工时为了救人不幸去世,留下两个孩子,婆婆得帮着照顾。尹芬理解婆婆的不易,总是尽可能地多陪婆婆聊天,帮着婆婆承担些家务,婆婆也把尹芬当成女儿般无话不谈。

婆婆不能帮着照看孩子,尹芬的父母便思忖着为这两小口减些负担,一狠心便把家里养着的牲畜卖了,专心尹芬夫妻俩带孩子,让他们能安心工作。

夫妻俩私下做过约定,不管工作有多忙,只要逮着一点儿时间,也要回去看看老人,哪怕只是陪他们到地里锄锄草、做做饭、聊聊天……父母给了我们他们能给的所有,而我们能做的只有陪伴。他们要给女儿做个榜样,把“孝”的种子种在她的心里。

今年年初,遇着新肺炎疫情肆虐,蔓延的疫情闹得人心惶惶,特别是毕节有了确诊的病例后,大家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大年初二,留下女儿给外婆照看,唐海夫妻俩双双回了单位,等待工作安排。可不幸的是,唐海感冒发了烧,为稳妥起见,单位让他隔离休息,唐海心里愧疚,总说:“疫情严重的时候没能帮上忙,还让领导代替自己到卡点蹲守,心里真过意不去……”

尹芬也一直坚守在单位上,一边担心着隔离的丈夫,日日的电话安慰,一边跟着同事们到村里挨家挨户地宣传疫情防控,从白日到傍晚,挨家挨户地走着,每日回到办公室里总是瘫坐着不能起身。疫情蔓延正盛的那段日子,尹芬常说:“怨自己没有学医,要不一定要报名参加援医疗队……”

走访中的尹芬

唐海夫妻俩总能找到共同点,用他的话说:“连傻都能到一起去……”他们爱帮人,遇着街头推着音箱乞讨的老人,不管真假,他们总是出奇一致地掏出兜里的零花钱,至于真假,他们总不会过多关注。微信朋友圈里的水滴、募捐,夫妻俩也是默契地一同捐助,请他们统计一下,竟有30多次!尹芬说:“虽是绵薄之力,但总得尽些心意才会安心……”

这几日,唐海告诉我,妻子单位把他们家推荐去参加“省级文明家庭”评选。对于是否能评选上,唐海没有过多的奢求,他觉得自己的家庭不过是许许多多脱贫攻坚家庭中普通的一个。他说:“只要家人都健健康康的,比啥都重要……”

幸福的一家三口

编辑

曾璐

编审

陈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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