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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借得临河楼小坐”的河滨茶馆,怪我没有早一点推介给诸位

动静原创撰文:周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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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美食和美景相伴,旅途和人生都难称完满,有机会的话,最好不要错过。在“逛吃贵州”的青绿山水、寻常巷陌,有一个看得见、遇得到、闻得着、吃得上的贵州等你来。

看到眼馋处,便是出发时。

编辑老师传令下来,说读者反映,让写写“贵阳美食”,而且还得是“带地名的那种”。

不能不遵,但也有顾虑。一是怕有带货之嫌,也就是所谓“做托”,帮人打广告,怀疑鄙人得了好处;二则也担心众口难调,我以为好吃,您却不喜,觉得不值。怪我倒无妨,耽搁了时间、白费了钱财,更重要的,辜负了期待。

思来想去,还是得写,但不会留下嫌疑和把柄,那就是,姑且容我用几期专栏来缅怀一下几处已然消逝了的美食店铺。

现成想写而且必须写的就有一个——河滨茶馆。

顾名思义,河滨茶馆真的就在贵阳河滨公园里面,且坐落河边,绿盖遮掩,花草繁茂。门前有个小院坝,藤椅石桌摆了好些套,天气佳时,不用进包房,屋外就餐,风味更胜一筹。

要说苦处,夏天傍晚蚊子多,点蚊烟香也未必管用。店家体贴,备有驱蚊止痒的药水,像我这种招蚊子的体质,只好一借再借,一喷再喷,却也拦不住蚊子一咬再咬。

先说吃食。河滨茶馆开设何时,已不可考,在我印象中,似乎超过十来年。老板和老板娘都是朋友,并且与贵州省文化圈子极为熟络。菜式虽说与一般的家常菜馆并无大的分别,胜在用料新鲜,时鲜蔬菜应季供应,烹饪得法,兼之还确有几味独到的好菜。气氛环境、味道材料,都非常可人,于是也便座上客常满,杯里酒不空了。河滨茶馆的炖牛肉是一绝,必须提前至少一天订。现进货,连肉带筋一大锅,软烂入味,汤极浓,加有萝卜,更增鲜甜,蘸辣椒水食之,写着写着就流下口水来。

河滨茶馆还有一个特别受到爱酒人欢迎的东西,是下酒菜的拼盘里,除了油炸的花生、虾片、阴辣椒外,还有油渣。以前写过,“脆哨和油渣不同,后者是熬制猪油的副产品,相对而言要偏肥些,小时候的记忆,妈妈制好油,得油渣一小碗,略放些白糖,必须趁热赶紧吃,又烫又腻,双重的刺激,但嚼在嘴中满足无比。现在已是中年油腻大叔的年纪,吃是不敢吃了,就连想想看都觉得是罪过。脆哨不然,炒制过程中产生的油才是副产品,取槽头肉、五花肉或精瘦肉皆可,味道各有不同”。河滨茶馆的油渣偏瘦,略带咸味,颗颗饱满,外壳微脆,嚼起来却有弹性,满嘴都是肉香。

可说的还多,限于篇幅,不一一举例了。老友高爷,有个独门绝招,即酒酣耳热后,选几味吃剩的菜品,加汤加米饭,煮成一锅杂烩饭,作为收尾的主食,是我们在河滨茶馆聚会时的保留节目之一。说起来不难,诀窍在于选择哪几样剩菜烩煮,总之吃过没有不衷心赞赏的。

我偷师学艺,曾模仿过河滨茶馆的一个创新菜式——豆米红烧肉火锅。如题,贵州人家常必备的豆米汤与红烧肉同煮,作为锅底,烫蔬菜豆腐之类的火锅菜,简单易得,自己在家做,甚至不须亲自烧肉,超市买两个梅林的红烧肉罐头,也能调出不错的滋味,以之飨客或临时开餐,轻易就能下两大碗白米饭。

然河滨茶馆更重要的意义或者还不仅仅在于吃,常来常往的熟客,多为贵州文化圈的文人,好些朋友,几乎天天到此签到打卡。小子不学,碰巧也跟他们中不少人熟识,以至于每去必有一二桌是朋友聚餐,开玩笑说,如果临时想蹭个饭吃,到点去河滨茶馆,绝对有人招呼你进去加双筷子。

来过河滨茶馆的文化人,本土的不消得说,中国有数的学者、作家、艺术家,数也数不过来,我所陪过的,就有好些,比如谢冕、陈嘉映、陈履生、资中筠、李长声、扬之水等等。在这个意义上,不起眼的茶馆,也是为贵州文化建设出了一份力的重要参与者。

老板老陈哥,也是茶馆一景。朋友调侃说,老陈哥下午一个人到店,院坝里搬张藤椅,吞烟吐雾,读书看报。来一人,开始下围棋。再来一人,斗地主。又来一人,方城之戏。来到第五人,那就……开始喝酒吧。

遗憾的是,最近河滨茶馆因故歇业,一时间,熟客朋友们失落到顶点。须知,这个去处不单是肠胃的寄托,更是精神的牵连。以往约饭,心照不宣,压根不必要讲地点,是这几个人,一定便只约在河滨茶馆见。一时间没了“组织”,栖栖遑遑,没个着落。

俞平伯尝有诗曰:“借得临河楼小坐,悠然杯酒慰平生。”我向来喜诵,甚至写成条幅赠予主人家。如今河滨公园的小楼尚在,人事已非,叫人如何不喟叹莫名,草作小文,立此存照。

编辑

彭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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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畅

编审

陈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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