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能够让一个人如何地痴迷?
梦想能够让一个人付出怎样的努力?
在内蒙古阿木古郎镇,我从小镇青年布赫·巴雅尔身上找到了答案,让我感动且热血沸腾的答案。
阿木古郎镇,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市新巴尔虎左旗,小镇不大,居住在镇上的人口大约1万人左右。在镇子后面有一处小山坡,在冬季被白雪覆盖之后,每天中午12点到2点就会有一个身材非常壮实的青年“全副武装”地出现在这里,抱着他心爱的雪板,从山坡顶端滑下,然后再爬到山坡顶部,滑下去。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这个青年就是已经39岁的布赫·巴雅尔,新巴尔虎左旗应急管理局的一名工作人员。2017年年底,布赫与几个朋友相约到距离阿木古里镇180多公里的阿尔山滑雪场滑雪时,他也许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将就此改变。
在阿尔山滑雪场,布赫见到了几位正在练习单板的国家队队员,仅仅看了几眼,布赫就被他们那潇洒的身姿、飘逸的动作深深吸引,他的心也被单板滑雪这项运动完全地征服。
“这也太酷了吧!”回忆起五年多前那一幕场景,布赫至今仍记忆犹新。
从阿尔山回到小镇,34岁的布赫决心开始学习单板滑雪。那时的他对滑雪可以说是零基础,只是滑过两三次双板。但布赫立刻“疯狂”地买来全套的装备,并开始观看网上的单板滑雪视频。
然而此时,一个巨大的问题出现了:单板滑雪的视频看了很多,却无法实践——阿木古郎镇位于一片极为平缓的草原之上,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山丘。经过苦苦寻觅,镇子后面的一个废弃的建筑垃圾场成为了布赫练习滑雪的乐园,由于堆放了很多建筑垃圾的原因,这里形成了一个略有些陡峭的小山坡,从坡顶到坡底的垂直高度大约有5、6米,坡度最陡的地方大概有20多度。
布赫找来工具沿着山坡修出一条宽不到一米的“雪道”。有时候雪量不够,他就借来表弟的皮卡车,到处去找雪,运到这个垃圾场用来建设和维护这条珍贵的雪道。
1月15日,布赫·巴雅尔在练习滑雪技巧。彭源摄
随后,布赫又在距离阿木古郎镇120多公里外的巴图姆社区附近找到了几个适合滑雪的山丘,那片地区属于林草结合带,山丘虽然不高,但是比垃圾场雪道的条件又好了很多。
每到周末,天刚蒙蒙亮,布赫就会驾车将近两个小时赶到巴图姆社区的那些山丘上,从上午十点一直练到下午四点多天黑。
单板滑雪完全改变了布赫的生活,甚至是人生。在喜欢上单板滑雪之前,布赫喜欢和朋友“喝大酒”,最长的纪录是连喝了一个月,每天都喝到深夜,“几乎就是酗酒了”。那时的布赫体重一度超过250斤,“就像一个肉球!”布赫对我说,现在他的生活几乎完全围绕着滑雪来进行:除了上班,就是滑雪。
每天中午休息的时候,他就来到这条垃圾场雪道训练,下班回家,和父母吃完饭就开始研究网上关于单板滑雪的视频;周六、周日则会开车到巴图姆的山丘上或者更远的阿尔山雪场训练;雪季结束,他又开始进行体能训练或者练习滑板。布赫戒了酒,体重也降到了180斤,而且,他的生活中几乎没有了社交活动。
1月14日,布赫·巴雅尔在练习滑雪技巧。任军川摄
每年,为了购买滑雪装备以及到滑雪场滑雪等的花费超过3万多,这几乎占到了布赫收入的一半。而且,为了练习滑雪,在短短的5年时间里,布赫已经三次骨折,每次都是在床上躺一个月,又着急忙慌地再上雪道。
“这项运动到底哪里吸引了你?”我问布赫。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
“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
“我想能够一直坚持下去。”
2021年,在刻苦的训练之下,布赫的滑雪水平突飞猛进,他又在垃圾场雪道设计建造了一个小跳台,并且自己用钢管焊接了障碍道具,开始练习冬奥会的比赛项目:坡面障碍技巧——就是谷爱凌和苏翊鸣在北京冬奥会都获得亚军的那个项目。
同时,他也逐渐开始收到一些大型赛事的邀请函,比如顶尖的极限运动赛事X GAMES CHINA。2021年,在X GAMES CHINA滑雪巡回赛亚布力站上,布赫·巴雅尔取得了较好的名次,就差一点进入决赛。
“能够参加比赛让我很激动,第一次收到参赛的邀请我甚至两天没睡着,但是对我而言,比赛并不是最重要,我更看重挑战自我以及突破自我极限的感觉。”
布赫的故事,让我想起了一部曾让我感动的电影:《飞鹰艾迪》。这部电影取材于一个真实的故事:天赋和身体条件都欠佳的英国人艾迪·爱德华兹,为了实现参加奥运会的梦想,在20岁“高龄”的时候开始练习跳台滑雪,终于在1988年卡尔加里冬奥会上成为第一个在冬奥会上参加跳台滑雪的英国选手,虽然他在两项跳台滑雪(70米和90米)比赛中成绩都是倒数第一,但他的故事激励了一代代有梦想的人,勇敢逐梦。
“这部电影我第一次看就连续看了两次,当艾迪站到奥运会的赛场上时,我都哭了,”布赫对我说,“我觉得我和艾迪有一些共同之处,我们都是为了梦想而坚持的人。”
“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已经39岁了,说实话我也明白自己在这个运动上的空间不大了,从今年开始,当我练习空中翻转的时候,落地会感觉膝盖有点儿软了,但我还是有个小目标,希望在这个雪季掌握向内和向外的360度旋转;说到远一点儿的梦想,我想带动我们这个地区,让更多的人喜欢滑雪并参与进来。”布赫看着我,眼里充满着真诚与坚定。
采访结束,我们匆匆告别,布赫还要驾车赶往400多公里外的扎兰屯市,“那里有几个小哥们想跟我学习滑雪,已经约了好几次了。”
看着布赫驾车远去的身影,我在心中默念:加油兄弟,祝你梦想成真。
布赫·巴雅尔的故事,就是一个普通人因热爱而痴迷,为梦想而努力、而坚持、而拼搏的故事。
所以朋友,如果你也有热爱,也有梦想,那就去追吧!任何时候都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