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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贵州人乐黛云——“曾在高处起舞,也曾在谷底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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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学者、中国比较文学学科的开拓者、奠基人,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生导师乐黛云教授于2024年7月27日逝世,享年九十三岁。

来源:學人Scholar

乐黛云,1931年出生于贵阳,1948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1984年建立中国首个比较文学研究所,1984年到1998年间,任北京大学比较文学与比较文化研究所所长。她于1987年出版的《比较文学与中国现代文学》奠定了中国比较文学的基础。

来源:學人Scholar

出生于贵阳的书香门第

1931年,乐黛云出生在贵阳的书香门第,一家住在她父亲亲自设计建造的谷场、花溪小院里,父亲唱着悠扬的老歌,母亲自己择古诗文领她识读,烽火岁月中,文艺梦就这样开始。中学的她更一头扎入了戏剧小说的文学世界,那时读过的《简爱》《罪与罚》成为影响一生的书。

1933年,母亲与两岁的乐黛云

在《九十年沧桑:我的文学之路》中,乐黛云回忆了自己的童年生活和求学经历,以及从北京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后遭遇一系列的坎坷曲折——当过猪倌、伙夫、赶驴人、打砖手,最后又回到教学岗位。

乐黛云大学时代

乐黛云提到年幼时,在故乡有过一次救月亮的经历,那次经历给她留下了毕生难忘的记忆。

那年我才五岁,正值中秋佳节前后,我的家乡贵阳可以看到月全食。我和大家一样,都相信月食就是月亮受难,如果没有人帮助,美丽的月亮就会被“天狗”吞没。为了救月亮,大家都不肯睡觉,一直等到深夜,月亮从天狗的口中逃出。记得那天,碧蓝幽深的晴空,星星很少,满月优柔地在空中漫步。突然,皓月明显地被吃掉了一块,千家万户的锣声震耳欲聋地响起来。我当时很害怕,拼命敲锣,真的相信可怜的月亮正在被“天狗”吞噬,要依靠我们大家伸出救助的手。但那“天狗”仿佛并不理会人间的抗议,终于将月亮全部吞没,周围漆黑一片。

——乐黛云《人生由我:做勇敢浪漫的自己》

飞出山城 北上革命

乐黛云教授能离开山城,北上求学,是母亲力排众议,给予了极大的支持。

1948年,她同时考上了北京大学和南京中央大学,父亲坚决反对乐先生北上,但乐先生满心想的都是飞出山城,北上革命。

乐黛云与父亲

经过多次争吵、恳求甚至以死相威胁,父亲被迫同意乐先生离开山城,去离家近的南京上大学,可以召之即回。但母亲却支持了她,母亲给了乐先生十个银圆,对父亲只说是去南京,但默许乐先生到武汉后改道北上。乐黛云后来回忆道:如果不是母亲的胆识,我整个的生命故事就将全部改写。

乐黛云的毕业照

1948年,17岁的乐先生只身提着一直小皮箱千难万险到达武汉,找到北京大学北上学生接待站。

他们高唱着“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来到北京,眼看着古老的城楼,红墙碧瓦,乐先生激动得热泪盈眶,觉得是来到了一个在梦中见过多次的自由的城!

五个字体现乐黛云的人生观

《九十年沧桑》,作者:乐黛云,版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2021年1月

作为中国比较文学学科的拓荒者和奠基人,乐黛云也是北大最有故事的人之一。《九十年沧桑:我的文学之路》是她在2021年出版的自传和心灵独白。其中有一篇随笔《我的五字人生感悟》,可见乐黛云的人生观,文章如下:

我的一生可以说体现着佛经讲的五个字,并可用之加以表述。佛经认为人的一生贯穿着五个字。

第一个字是“命”。你必须认命,比如说你生在哪一种家庭,你长成什么样,你没法选择。

第二个我觉得是“运”,“时来运转”的“运”。这个“运”是动态的,如果说“命”是注定的、不动的,而“运”则是动的。我常常觉得自己有很多“时来运转”的时候,也有很多运气很糟糕的时候。

来源:中国作家网

第三个字是“德”,就是道德的“德”。道德是任何时候都要“修”的,孔夫子讲的“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如果你不讲“德”,不讲“学”的话,那是非常大的忧患了。无论在什么意义上,我总觉得自己要做个好人,我觉得这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第四个字是“知”,知识的“知”。“知”是你自己求的,就是说你要有知识,要有智慧。这一点,我觉得我也一直没有放弃。即使在放猪的时候,我也一边放猪,一边念念英文单词,没有把英语基础全丢掉。

第五个字是“行”。上面谈到的一切,最后要落实到你的行为。这个“行”其实是一种选择,就是当你面临一个个关口的时候,你怎么选择。人所面临的选择往往是纷繁的,也有很多偶然性。即便前面四个字你都做得很好,可是这最后一步,当你跨出去的时候,你走岔了,走到另一条路上去了,或者你这一步走慢了,或者走快了,你照样还是不会得到很好的结果。

来源:湖南日报

“乐氏世家”的多位名人

除乐黛云外,“乐氏世家”还走出了多位名人。

乐嘉藻,乐黛云爷爷的大哥,字彩澄,又写作采澄、采丞、彩丞、采臣,先后参加“公车上书”、辛亥革命,为贵州谘议局首任议长,游走在政、商、教三界,被称为“让茅台酒名扬世界的人”。著有《贵州党争事略》《香雪堂文》《香雪堂诗》《中国建筑史》(中国建筑史的开山之作)等。

乐森璕,乐黛云的伯父,贵州贵阳人,古生物学家,地层学家,地质教育家,中国科学院院士,北京大学地质系教授。主要从事地质学和古生物学的教学和研究工作。为贵州的煤、铁、铝、汞、铜、锰等矿产资源的普查评价和开发利用做出了依据和贡献,先后编写了很多教材,如《微化石概论》《微体古生物学引论》《珊瑚化石》《生物地层学基础》《古生物研究法》等。

动静综合自中国作家网、新京报书评周刊、學人Scholar、湖南日报

记者

时小千 刘泳林

编辑

刘泳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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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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