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说音乐丨无可奈何的面条想起德彪西

周一总是忙碌不堪的，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完，明天的说音乐又该交作业了，两方面作业完全不搭调，我又开始有些撕裂。一方面工作内容履职尽责，严谨不二不容出错；另一方面工作独沽自我，可收可扬，以音乐为媒胡乱畅想。但是，当处在两者交界的地方的时候，最是感觉能力入不敷出的时候。

快下班了，突然降温的天黑得很早，抬头望出窗外，满街都是着急回家的车流，还有点毛毛细雨，我感觉整个人从精神到皮肤都是垮掉的，想起朋友顾青说的一段话：“中年人需要精神去滋养，而不仅仅是物质拥有，比油腻更可怕的是干燥，那种枯寂是活着的死亡，而书籍和思想是去油腻和保湿的面霜”。此刻，我就感觉到自己五行缺精神，干燥乏味。

回家的时候，拎了五枚鸽子蛋大小的西红柿，是那谁送我的，我都不好意思提她的名儿了，她总是今天给我五枚西红柿，明天给我几块豆腐乳，再不然又给我几头蒜，年前还给过我一个搅拌机，搅拌肉泥呀蔬菜泥呀啥的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劳动工具在我的生活中提高的效率是不言而喻的，谢谢那谁嘛。

我讪讪地拎着五枚西红柿驾车回家，正是晚高峰，孩子们今天开学，好久没有这样堵车了，深一脚浅一脚地滑动车辆，神出鬼没的摩的像编花篮一样在马路上毫无道理地穿梭。我没有路怒症，但此时好想骂人，可是回头想想，谁不是在不易中讨生活呢？也就安静下来在心里祝福摩的们平安驾驶，早点归家。

一路匍匐到家，因为心里惦记着要交的说音乐作业，不马虎对待一日三餐的我有些没有主张，哪怕是一菜一汤也要花不少时间的，再说也没有买菜，不过，巧妇莫并不难为无米之炊，手里不是有五枚西红柿么？不好说得，灶台就是我一手缔造的华丽舞台，一想起吃，我就来劲，跟一想起睡就美美的一样，无论如何，善待饮食和睡眠都是应该要坚持的。

我架锅加上清水，把洗净的五枚西红柿扔锅里煮，水开后，西红柿在锅里欢快地咧开嘴冲着我笑，我把它们捞出来后，把无可奈何只需要花很少时间就能煮熟的面条撒进锅里，不然的话，我多少是要做些饭菜投喂自己的。趁着面条在锅里翻滚游荡，我把捞出来的西红柿碾成红彤彤的酱汁，在碗底搁一坨猪油，一点酱油，再把西红柿酱加上，煮熟的面条捞出来压上去，猪油就化了，再掺进烧开的水，撒上葱花，一碗散发着猪油香味和西红柿酱味的面条就冒着热气可以端上桌了，红的番茄素、绿的维生素、黄的碳水以及隐藏了的白色动物脂肪，我觉得这一碗红红绿绿就是我的思想，既深刻又平庸，它就是滋润我的面霜，我又活了过来。

架锅先煮五枚鸽子蛋大小的西红柿

一坨猪油、一点点酱油、碾碎的西红柿酱

红的番茄素、绿的维生素、黄的碳水以及隐藏了的白色动物脂肪，既深刻又平庸，我觉得这一碗红红绿绿就是我的思想

我把无可奈何煮来的面条欢喜地一夹一夹送进嘴里的时候，那种清爽的微酸又微甜的软和的口感竟让没有主张说什么音乐的我想起德彪西来。

克劳德·德彪西(1862年8月22日-1918年3月25日)，法国人，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欧洲音乐界颇具影响的作曲家，提到德彪西，大家的印象可能就是“印象”呗，他被称为“印象主义”的鼻祖，这当然是指音乐而言，因为法国还有一个“印象主义”派画家莫奈。

不过一根一根的面条让我想起的不是我们熟悉的德彪西的《月光》，而是德彪西为竖琴创作的《第一号阿拉伯风华丽曲》。在参与乐队演奏的时候，竖琴是最先抵达乐队的乐器，她那像面条一样长长细细站立的琴弦曼妙而优雅，像魅力无穷亭亭玉立的女性，经美丽的女子拨弄琴弦发出的声响，人和琴便合二为一。

德彪西也被人们称为革新家，他常常突破作曲家在和声运用上的规矩，在和弦中扔掉其中某个音造成音程关系的扩大而带来听觉上的空旷之感，令人捉摸不定。他还大量运用全音阶，也就是全部是大二度构成的音阶，当然还大量运用泛音列。我在理解泛音列的时候一直都是脑瓜子疼的，因为其声音震动产生泛音的原理涉及物理学的范畴，我基本属于一个数学盲和物理化学盲，总之是理工盲，但是我能感受得到，正是这些技术的运用造成了德彪西音乐的空灵色彩，悬而未决的印象，看似没有章法，实则蕴藏着深刻的计算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