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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说夜郎丨贵州捧鲊这个西南边远小镇,保存下一些碎片式信息

动静原创撰文:龙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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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物立足,以史料为盾,

虎视牂牁,鹰瞵万峰,解读历史。

黔西南州位于贵州的西南,兴义市位于黔西南州的西南,捧鲊镇位于兴义市的西南,像这种西南、西南又西南的边远小镇,因为偏隅,多少容易保留下一些残垣断碑,尽管呈碎片式,对整个风云际会的历史没有太大的研究价值,但无妨作为一些“生僻”的信息,勾勒出小镇过往的轮廓。

譬如一块刻有“捧鲊巡典史”的残碑。明清时期,朝廷总会在乡场、集镇或关隘等地设置巡检司,属县级衙门的下辖机关,主要目的为“士民乐业,商旅无艰”保驾护航,类似乡镇派出所。巡检司的官员级别很低,只有从九品,称为巡检,即派出所的所长。这块残碑没有使用“巡检”,而是使用“典史”一词。典史主要设置于州县,是辅佐县令的官员,主要掌管缉捕,相当于县公安局长。这说明当时捧鲊巡检司的级别明显比其他乡镇高,至少相当于公安分局。

“捧鲊巡典史”残碑拓片

又如“迎恩”和“阜成”两块石刻,是进出捧鲊古城石门的门额残件。“迎恩”即恭迎皇恩。“阜成”来源《尚书·周官》的“阜成兆民”,意思是希望老百姓富厚安定。两块门额石刻均落款“知普安州事诸徐孙建立”,其中“阜成”上款还保存“乾隆玖年£春吉旦”的修建年代。诸徐孙是浙江绍兴人,清雍正十一年(1733)中进士,乾隆九年(1744)担任“知普安州事”,即普安州的最高长官,大致管辖范围为今天的盘县、兴义、安龙、普安等地。据史料记载,捧鲊古城开有东南西北四道城门,分别为“旸谷”“平秩”“阜成”和“迎恩”。“旸谷”即日出之处,因此为东门。“平秩”为南门,来源《尚书·尧典》的“平秩东作”,大概是南门外耕地较多,又是沃土良田,需要提醒乡人按时务农。“阜成”为西门,这条街全是商铺,正好符合“阜成兆民”之意。“迎恩”设在北门,因为上级部门多从此门进出捧鲊。

“迎恩”门额残件

“阜成”门额拓片

城北不远碧云洞,立有一块额题“万古不磨”残碑,记录官绅捐资重建庙宇事,尽管多数文字已经模糊,但还是幸运保留下一些“生僻”的信息。该碑立于清道光元年(1821)二月十九日,落款“捧鲊理苗厅甘肃云澍谨跋”。所谓“理苗厅”,就是清政府专门为管理西南少数民族设立的特别行政机构,这个“苗”是泛指,对于滇黔桂三省交界的捧鲊小镇,主要指彝族、布依族和回族。也就是说,清政府单纯使用军事手段,无法很好对民族地区进行治理,因此会在镇压民族起义、平靖地方后,亡羊补牢,设置这个行政机构进行安抚和管理。譬如黔南州的长顺,长寨之战后,便及时设置长寨理苗厅。“理苗厅”的“厅”,相当于州府的分府,主官为六品通判,位阶比知县高,但比知府和知州低,可以理解为今天的州长助理。关于捧鲊理苗厅通判,从时间、官职以及落款文字分析,猜测为甘肃武威人张澍,乾隆五十九年(1794)中举,嘉庆四年(1799)进士。张澍曾长期在贵州为官,先后担任玉屏县知县、代理遵义县知县、代理广顺州(今长顺)知州等职。

额题“万古不磨”残碑拓片

理苗厅作为一个行政机构,军事配合必不可少。因此在捐银名单中,出现“分驻捧鲊白云屯汛部厅刘辅臣助纹银五两”;“分驻捧鲊歪染汛部厅王盛祥助纹银五两”;“安义镇标左营分驻捧鲊府城汛总司厅黄金士助纹银五两”;“安义镇标左营分驻捧鲊府城汛副司厅厐焕扬助银二两”等字样。“安义”即贵州提督下辖的安义、威远、古州、镇远“四大军区”之一,管辖范围大致在今天盘江八属地区,长官称总兵。“镇标”即总兵统辖的绿营兵,相对当时比较涣散的清军八旗兵,“镇标”以绿旗为标志,战斗力要强悍些。时安义镇总兵主要统辖镇标三营,即左营(驻守兴义)、中营(驻守府城安龙)和右营(驻守兴仁),营的长官称为游击或守备。营下又设汛,时兴义的防守重点在南盘江沿岸,故在沿岸设有捧鲊汛、白云屯汛、歪染汛等,均是沿岸小地名。不过,这些汛的名称均冠于捧鲊地名之后,说明控制兴义地区的安义镇左营游击曾经在捧鲊设署办公。这些汛的长官称为把总,大致相当于连排长,通常领兵也就数十人。

小镇保存最好的古迹是“太液天池”,为“捧鲊八景”之一。体量巨大,占地四亩有余,由东侧的日池和西侧的月池组合而成,中有池埂相隔。池壁条石砌筑,厚一米。池周青石嵌栏,岸柳成行。日池东侧内壁,横向楷书剔地阳刻“太液天池”四字,隽秀有力。“太液”来源司马迁《史记》,东汉班固释为“览沧海之汤汤”,意思是水波像沧海一样浩荡。“天池”来源《庄子》的“南冥者,天池也”,捧鲊位于兴义南部,故用此名。石刻没有落款,不知具体修建年代,但从其体量来说,应该与乾隆九年修建捧鲊石城的时间吻合。作用则不单是“小镇景观”,更重要的目的是城内防火取水之用。

“太液天池”石刻

贵州如捧鲊般寂寂无名的边远小镇,还有很多,对今天来说,历史的场景已经遥不可及,但通过这些残碑断垣,我们多少还是能触摸到一些过去的信息。尽管呈碎片式,但依旧感觉它们“神一般”的存在,这也是我们今天要保护这些文物的目的。

编辑

龙菊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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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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