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美食和美景相伴,旅途和人生都难称完满,有机会的话,最好不要错过。在“逛吃贵州”的青绿山水、寻常巷陌,有一个看得见、遇得到、闻得着、吃得上的贵州等你来。
看到眼馋处,便是出发时。
贵州省商务部门主推烙锅文化,1月25日,举办了规模不小的研讨会,当天晚上,还在观山湖区合肥路举行了贵州烙锅街开街仪式暨烙锅文化节。我背着个美食专栏作家的头衔,顺理成章地被拉去登台发言,胡侃了一通“贵州烙锅文化”。
在我前面发言致辞的领导、嘉宾、主持人,能说标准普通话的,口齿清楚把烙锅读成“lao”锅。说一口贵普话的,就有点“lao”、“luo”不分。
烙本来就是个多音字,我的看法是,既然认定为贵州的特色食品,那就名正言顺,必须读成 “luo锅”,无可非议。
这几天特别冷,而烙锅恰好是个特别适合冬天的烹饪方式。我甚至觉得,烙锅有点像是集纳了火锅跟烧烤两家之长,围炉而坐,万物皆可烙之。火锅比不上它有烟火气,烧烤差一点内容层次上的丰富性,只有烙锅,既能够满足吆五喝六地长时间喝酒闲侃,也可以当作一顿热热乎乎的正餐来吃。
烙锅是个很容易引起北方人误会的东西,我得先给出一点解释。烙锅跟烙饼用的鏊子,很有些区别。鏊字的写法是,把鳌拜的鳌字下面的鱼字旁,换成金属的金。
烙饼的鏊子跟贵州烙锅用的锅,最大的不同是材质,鏊子是铁制而成,烙锅却是本地砂锅。其相似之处在于,锅的中心部位都有明显的凸起,但烙锅的凸起程度要大得多。我之所以要稍微辨析一下,是因为“饼鏊”这玩意,在明代张自烈《正字通》一书中有描述,说是“鏊,今烙饼平锅曰饼鏊,亦曰烙锅”。
说回贵州烙锅,这是个带着大杂烩性质的平民美食。一般都认为,源自于贵州的毕节和水城等地。
先讲烙锅的锅长什么样子?一般是那种中间凸起的砂锅,周围一圈有个厚厚的边,能够拦截淌下来的油脂汤水。把锅放在火上,刷上油,几乎可以烙食一切——臭豆腐以及不臭的豆腐、各种肉类、土豆、蔬菜、米皮、饵块粑、鸡蛋等等。
烙锅的设计有它的道理,中间凸起,好处是使得油脂顺势而下,流到四围的低洼处,可稍减油腻之感。跟火锅一样,烙锅也是半自助性质,三五好友,边烙边吃边喝边说,是个非常不坏的选择。
但据说新近的研究表明,烙锅在贵州还分成几个不同的“门派”,最显著的分别就是锅子的样式,有的凸起得夸张一点,有的比较低调,甚至还有平锅和凹锅。总是但凡可以烙而食之,大概都划归其列了。
关于烙锅的发明,水城人民有一段传说,认为是清初吴三桂率军来到水西,因陋就简,官兵取来瓦片和土坛片架在火上,烙食肉菜,无意中创造出一种新颖的吃法。
我是不大相信,因为,贵州颇多跟吴三桂有关的故事,虽说数百年前的平西王吴三桂的确跟贵州有些渊源,但历史不等同于传说,其中好些,姑妄一听可也。真信的话,不免有些迂腐了。
但仔细琢磨这个传说,我觉得有可能会牵涉到烙锅跟鏊子的血脉渊源。我的猜想是,烙锅的前身,还真的有可能就是类似鏊子的食器,在某种特殊的情境下,被临时征用来做菜,随后再加以改良,慢慢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烹饪方式。
甚至再往前溯源,人类学会用火,最初的烹饪方式就是烧烤,要么穿成串架在火上直接烤,要么就利用石板导热隔火烤,后者就是烙锅的滥觞。要追溯源头的话,不能不认这个老祖先。
话说回来,参加烙锅节,最后以一顿“酒说”的烙锅收尾,食材颇佳,皆为精选,甚至还上了鹅肝,充分证明了所谓烙锅,“万物皆可烙之”那句宣传语。
我本来还想补一句玩笑说,“烙锅烙锅,花钱不多,小酒一喝,浑身热和”。硬生生被这一口鹅肝逼了回去,烙锅可丰可俭,请允许我沾光偶尔豪横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