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石阡县委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杨又铸:一生夙愿 无悔执着
我叫杨又铸,是土生土长的石阡人,也是一名基层党史工作者。我在挖掘和宣传困牛山红军集体跳崖壮举史实的道路上已奔波了21年。困牛山壮举对我而言,早已不单纯是一个历史事件,一次普通战斗,而是烙在我心里的印记,是嵌入我血脉的情感寄托。
2001年底,组织安排我到石阡县委党史研究室工作,让我真正认识到了党史研究工作的重要性。也是在对石阡党史进行全面系统了解后,才知道红军曾两次进出石阡,境内到处留有红军战斗的足迹,在查阅相关资料时发现,关于红二、红六军团的相关记载较多,但对困牛山战斗事迹记录很少,对困牛山红军集体跳崖壮举只是只言片语。党史工作者的责任感和对史实的敏感性使我深深认识到,挖掘这场战斗史实,还原再现困牛山战斗历史真相意义非常重大。
就这样,我和同事们第一次带着责任和使命,拿上一些必备的生活物品,坐上县城到川岩坝的中巴车,再步行到困牛山,开始了对困牛山战斗史实的田野调查。进村后,我们便分头入户走访,但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当地群众似乎都不想、不愿提及这件事。几天的走访,毫无进展、毫无收获。
后来,我们干脆住在老百姓家,和他们拉家常,甚至攀亲戚,慢慢了解到,其实我们走访的很多老人,都见证过那场战斗,目睹过红军集体跳崖的经过,但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不想再回忆那悲惨的场面。
94岁的老人蔡应举,在我们软磨硬泡下,终于愿意与我们细说这件事。困牛山战斗的当天,他听见枪炮声后,就躲藏在困牛山对面老君山的王秦寨,目睹了红军集体跳崖这一过程。据他回忆,红军是在甲戌年(即1934年)九月初九来到川岩坝的,有几千人。一部分红军沿着十二山梁子前进,另一部分红军由皮纸厂石桥那里上困牛山,与黔军王天锡部接上了火,红军一边打一边走,到了鼎罐堡深基坟处,仗就打得更厉害了。战斗持续了约两个小时,太阳快落山时,许多红军在虎井沟跳崖了。第二天他们到河沟底去看,牺牲红军尸体是一窖一窖的……。”多位老人回忆红军是在重阳节黄昏集体跳崖的。这就印证,红军集体跳崖的时间是10月16日。
一天早上,蔡应举老人带了香纸,领着我们到虎井沟去看红军跳崖的地方。一到那里,他便烧香烧纸作揖。老人告诉我们,逢年过节,周边的老百姓都会到这里烧香纸。我知道,这不是封建迷信,这是出自百姓内心对红军的敬仰,追怀,使我无比动容,更加坚定了我挖掘困牛山史料的决心。
多年来,我走遍了困牛山的每个角落,先后到省档案馆、省博物馆,以及周边思南、镇远、岑巩、余庆、施秉等地查阅了大量文献资料,走访调查了一切可能知情的人,走访失散红军的后代、目击者、知情人795人,形成访谈材料123份8万1千多字,撰写手稿上百万字,弄清了红军跳崖时间、地点、原因、大概人数等等。找到了红52团田海清团长的坟墓和他用过的水壶,以及跳崖幸存红军陈世荣最后吹响冲锋号的地方。主编出版了《困牛山红军壮举》《沿着红军的足迹感受石阡》2本书30多万字。得到红四方面军老红军邓志云之女邓玉平大姐和红二方面军烈士梁诚之子梁宁宁主任的帮助,请到萧克将军题写了“困牛山红军壮举纪念碑”,使纪念碑得以顺利修建,让牺牲红军有了归宿,让后人有了祭奠的地方。
21年,岁月倥偬、时光蹁跹,我已从立下宏愿的青壮年变成了即将退休的老同志。在各级领导的关心和支持下,困牛山红军壮举已从当初的不为人知到今天的声名远扬,从当初的史料残缺到今天的有案可稽。党委、政府建立了困牛山红军壮举展陈馆中心、编排了《铸魂困牛山》舞台剧,深入开展了困牛山红军集体跳崖档案文献挖掘整理、遗物遗骸收集收殓等工作,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困牛山壮举史料挖掘的行列中。
时光易逝,精神永存。沉寂了88年的困牛山,英雄的困牛山,终于走出了石阡、走向了全国。我坚信,这次专题研讨会,将是困牛山壮举史料挖掘和宣传之路上的一个新的起点。我笃定,困牛山跳崖红军的英雄事迹将在未来被更多的人学习传诵,红军英烈英魂将在岁月长河中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