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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吃贵州丨汪曾祺说“胡豆”得名没道理,大胆猜想也许是西南方言带来的误会

动静原创撰文:周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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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美食和美景相伴,旅途和人生都难称完满,有机会的话,最好不要错过。在“逛吃贵州”的青绿山水、寻常巷陌,有一个看得见、遇得到、闻得着、吃得上的贵州等你来。

看到眼馋处,便是出发时。

睡前宜读闲书,随手翻出一册汪曾祺先生的《食豆饮水斋闲笔》,逐日翻几篇,勾出不少记忆来。

譬如,汪先生讲到蚕豆,说其得名是“因为这是养蚕的时候吃的豆”,有道理。而贵州人跟近邻四川一个叫法,即胡豆,汪先生认为没有道理,盖因“中国把从外国来的东西冠之以胡、番、洋,如番茄、洋葱。但是蚕豆似乎是中国本土早就有的,何以也加一‘胡’字”?也说得有道理。

蚕豆

查清人吴其濬著《植物名实图考》,有蚕豆之条,亦有胡豆之条。其说蚕豆曰:“《农书》谓蚕时熟,故名。滇南种于稻田,冬暖则熟,贫者食以代谷。李时珍谓蜀中收以备荒。盖西南山泽之农,以其豆大而肥,易以果腹;冬隙废田,尤省功作,故因利乘便,种植极广,米谷视其丰歉,以定价矣。”

读这段文字,与汪先生所说其得名之由暗合。更觉得蚕豆在灾荒时节有功于民,应该表彰。今人衣食不愁,用之代粮,大可不必,倒是可以纯粹地享用胡豆之味。

我岳父炒胡豆,喜加小茴香,此物为成熟后晾晒干燥,可作调味品。新鲜小茴香在菜市场上似不多见,偶尔遇到,择其细嫩者购回,拣洗干净与胡豆同炒食,略带药味,但不又至于过头,个性十足,吃过便难忘。

莴笋叶炒胡豆

我父母则喜用莴笋叶炒胡豆,取其清香,两者也非常协调。

而我记忆更深刻的,是奶奶还在世时,每逢新胡豆上市,买其极鲜嫩者,与米饭同烧,略加猪油和盐调味,揭开锅盖,豆香立马窜进鼻孔里,食欲顿时大增,连吃三碗打不住。不过,虽说做法简单无比,却多年未尝咯。

说回胡豆名称的疑问,我读吴其濬书,倒还另有一个猜想——书中引用了几种古籍的说法,“《益部方物志》有佛豆,粒甚大而坚,农夫不甚种,惟圃中莳以为利。以盐渍煮食之,小儿所嗜。《云南通志》谓即蚕豆。岂宋时尚未遍播中原,宋景文至蜀始见之耶?明时以种自云南来者绝大而佳,滇为佛国,名曰佛豆,其以此欤?”

倘若其说成立,佛与胡音近,久之则讹,似乎大有可能。佛字用在“仿佛”那个意思的时候,也还是读为“福”音。要知道,今天的贵阳人说话,F与H仍然不能完全分清爽,老贵阳人说“佛”,就念的是“福”那个音。而“胡豆”的“胡”,一样地读作“福”。再举一个例子,“忽然”的“忽”,老贵阳话也一定说成“福然”,“老虎”也读作“老腐”。年轻人受普通话影响,大概会分得比较清楚。

为此特地打电话问了成都的朋友,得到证实,成都话“佛”和“胡”也一个读音,皆读作“福”。

或谓胡豆是张謇出使西域携回,不折不扣是舶来品,呼为胡豆,无可争议。聚讼纷纭,且不去辩他,倘如是,由胡豆讹为佛豆,其道理仍然可通,只是次序得改过,这段考证大概还是说得过去的。

末了还得抄段书,王揖唐《今传是楼诗话》有一则,引英廉咏紫芥诗云,“春韭秋菘漫自雄,输他风露满幽丛。人间大有巢居士,一稜蛾眉饷长公。”其自注曰:“李时珍谓巢菜为野豌豆之不实者,近闻人云即蚕豆,未之考也,蚕豆一名蛾眉豆。”

李时珍说得对不对,姑且不论,这里又提出一个蚕豆的别名蛾眉豆,且颇具诗意。不知由来,还是得胡乱猜测下。胡豆去荚,豆瓣上的那一撇胚根,是不是像极了淡淡的弯弯眉毛,古人观之有感,取名蛾眉豆,想想也许有几分道理。

证据不足,还望博学者有以教我为感。

编辑

龙菊珍

编审

陈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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