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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说夜郎丨坚决制止“舌尖上的浪费”,从冯玉祥镇远吃馒头说起

动静原创撰文:龙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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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物立足,以史料为盾,

虎视牂牁,鹰瞵万峰,解读历史。

冯玉祥镇远吃馒头

1938年10月,武汉会战之后,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国军亟待补充兵源。11月19日,蒋介石电令参谋总长何应钦,“趁此冬季农闲时期,务于明年二月底止,征募新兵一百万”,征募和编练新兵工作,主要在尚未沦陷的湘、滇、黔、桂、川等几省进行。就在同一天,受蒋委派,军委会副委员长冯玉祥以督导长官的身份,从广西进入独山,开始对贵州征兵和新兵训练进行巡视督导。11月29日,冯玉祥在省军管区兵役处处长李园陪同下,到达第一行政督察区镇远,入住兴华旅馆。次日到县第一小学,检阅师管区第一团,并在第一小学就餐。陪同人员有公署专员华洸、师管区司令张鸾、县长商文英、县党部主任欧阳谨、民教馆馆长汪瑞年、师范校长冯吉扬等。据时任第一小学校长田静波回忆,因冯是北方人,爱吃面食,所以晚餐特地准备了馒头。师管区司令张鸾有大烟瘾,饭量小,一个馒头吃不完,便将馒头皮剥下,丢在桌上,只吃馒头芯子。冯玉祥见状,也不说话,直接从张司令面前的桌上拣起馒头皮,就往自己嘴里送。这可吓坏众位陪客,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民国镇远老城

12月15日,冯玉祥回到重庆,数日后张鸾即被撤职。从12月18日蒋介石发给贵州省主席吴鼎昌的电文可知端倪。电文如下:“各省新兵待遇、训练与军管区之情形,以贵州为最腐败,而又以该军区何参谋长腐败为最甚。若不积极改革,彻底整顿,则不待日军攻而已亡。何参谋长腐败恶劣至此,殊为痛心。希即将职务切实整顿处理后,限本月底来渝候查为要”。电文中的“何参谋长”,指的是何应钦四弟何辑五,时任贵州省政府委员兼贵州军管区参谋长。时军管区为保障抗战征兵需要,在全省成立两个师管区,一是镇遵(镇远至遵义,驻镇远)师管区,一是贵兴(贵阳至兴义,驻贵阳)师管区。冯玉祥巡视贵州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镇遵师管区司令张鸾被撤职严惩,贵兴师管区司令李靖难(黄埔一期生)因是新任,仅被处分。他们的顶头上司何辑五虽有三哥何应钦作靠山,但仍被撤职候查。

冯玉祥素来耿直朴素,民间有“冯布衣”之称。他曾在重庆开过一家“穷人饭店”,大门撰联:“你要俭省,我要俭省,咱们都要俭省;你是穷人,我是穷人,咱们都是穷人”。因此,贵州军管区的集体“坍塌”,即便不是冯将军“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起码也为其彻查贪腐“加分”不少。

兴义“乙丑”粮荒

1924甲子年,兴义入春以后,数月不雨,田土龟裂。六月大雨始来,全县农民虽积极补种补栽,但禾苗少有发茁。处暑前后,包谷快要黄壳、禾苗即将扬花之际,忽遇天降冰雹,先后两次,大的一次如拳石,小的亦如鸡卵。甲子受灾,造成次年(乙丑)缺粮。五月以来,各乡已无余粮,米价暴涨到“斗米十洋”。六月初,更是有钱亦无粮买。城中三千多户,贫苦之家占三成,无米为炊,熬不下去的,只能出城掘草而食。县城如此,农村更甚,受灾最严重的捧鲊乡民,纷纷扶老携幼,逃荒进城,白天沿街乞食,夜晚露宿山脚溶洞,人满为患。月余时间,老的死于弃壑,少者远走他乡,饿莩载道,惨不忍睹。

时兴义县长陈正猷(遵义人),召集地方乡绅富户及城中八大庙首,共同筹粮救灾,共计筹粮200余石,其中笔山书院教育积谷近百石,乡绅富户和八大庙捐谷百余石。即刻发动县城各大碾房,日夜碾成滑米,每日每人施米一碗。试施二日,灾民太多,存粮不够,又改为施粥救济。县府于南华宫(两广会馆)安下地灶多眼,大锅数口,每天午时开始,煮粥施舍。每日熬米限量三、四石,灾民却有两千之众,或坐或站,领粥而食。粥为素粥,每人一木勺,亦无瓜豆渗杂,清汤寡水。因此每日仍有二十余老弱饿死。志书记载,最初饿死之灾民,可领薄棺一具。再死者,得凉席一床。到最后,亡者仅得草卷一束。尸体全部抬丢大西门外万人坑,草草撮泥掩盖了事。前后不到一月,荒山尸骨狼藉,夜晚豺狗吠叫。兴义“乙丑”粮荒惨景,令人不寒而栗。

兴义“乙丑”粮荒南华宫施粥救济场景(图片来源:陈应秋)

民国时期闹饥荒,并非个例,但兴义1925年南华宫施粥救济场景,却被云南丽芳相馆拍摄留证。照片有题诗,云:“乙丑岁荒,老弱死亡,少壮流离,去井别乡。观此惨景,目击心伤,好义捐金,采办米粮。日日施粥,二仟成行,形如饿鬼,哀声道旁。日死廿馀,收掩埋藏。爰摄小影,以志不忘。”落款:“乙丑孟夏,黄草坝南华宫施粥厂执事题”。同年7月,坐镇安顺的贵州游击军总司令刘显潜闻悉家乡灾荒情况,购买大米四万余斤,委托安顺、平坝马帮,驮回兴义低价出售。同时,其侄刘新吾在安龙县也采办一批包谷,驮回压市,粮价渐稳。9月,新粮出,逃荒者陆续回乡乐业,生活才算安定。次年,即1926丙寅年,兴义风调雨顺,年景丰收,新任县长唐希泽(贵阳人)谨记前车之鉴,于公仓屯粮。所谓“丰年聚之,凶年散之”,终为便于民者。

种桑误国

一县需积谷防饥,一国更甚。先秦时期《管子》一书,记载了一个“种桑误国”的故事。

春秋时期,齐桓公觊觎邻国鲁,将其喻为田边的庄稼,蜂尾的刺螫,牙外的口唇,想侵吞之,便问计管仲。管仲作为齐国头号经济学家,便建议齐桓公在全国推广穿丝质衣服,同时规定,国内只准种粮,不准种桑。造成齐国蚕丝需求量大增,价格猛涨。临近鲁国之农户,看到商机,纷纷停止种粮,改种桑树,大力发展桑蚕业,蚕丝卖到齐国获利。一年之后,管仲又建议齐桓公,抛弃丝质衣服,在全国推广改穿帛料衣服,同时封闭关卡,与鲁国断绝经济往来。又十个月,管仲派人到鲁国打探,得知鲁国老百姓“饿馁相及”,虽然鲁君已经命令停止种桑织绨,转产种粮,但粮食却非短时间能生长出来,粮价已疯涨到“一石千钱”,而当时齐国粮价每石仅十钱。结果就是鲁国百姓因缺粮,十之五六投奔到齐国,三年后,鲁臣服于齐。

春秋齐鲁地理位置

结语

三个关于粮食的历史故事,一个讲人,一个讲县,一个讲国,似乎和今天抵制“舌尖上的浪费”没有直接关系。其实不然,“舌尖上的浪费”看似小事,只是个人品质和操守问题,实则关乎国运,涉及国家战略和粮食安全问题。“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今天,当我再次仔细端详兴义南华宫那张乙丑年的黑白老照片,那些饥肠辘辘、形销骨立、面黄肌瘦的脸庞和身影,那些正焦急盼望着一勺清粥的老人和小孩,是如此让人动容,让人刻骨铭心。如不以史为鉴,必将重蹈覆辙。我想,这就是我们今天坚决制止“舌尖上的浪费”之意义所在。

编辑

龙菊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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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

编审

陈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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