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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文学丨惧内,传统中国男人的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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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以来,贵州文学色彩斑斓,从“60后”到“80后”,优秀作家层出不穷,成为加快建设多彩贵州文化强省的生力军。专栏《动静文学》以节选的方式,推荐贵州作家的作品。本期推介的是汪文学的《中国传统人伦关系的现代诠释》第二章之二——“惧内:传统中国男人的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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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老婆这件事,不但要高人逸士才做得来,并且要英雄豪杰才做得来”。

文:汪文学
摘编:代丹妮
题图:AI

怕老婆是传统民间社会的一种普遍现象

所谓“惧内”,通俗地说,说是怕老婆。

在传统中国民间社会,丈夫惧内具有相当地普通性,甚或如蒲松龄所说:“惧内,天下之通病也。”

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勇猛如刺客侠少,文雅如书生才子,都不免有此通病。如封建帝王,作为天下的最高统治者,亦不免此。不然,历史上屡见不鲜的外戚干政皇后临朝事件,就不能得到妥帖的解释,亦无法理解一个卑弱的女人何以能够成为亡国灭族的“祸水”。

男人惧内,是传统民间社会的一种普遍现象。

这种现象,在民间故事中亦有充分地反映,丁乃通就发现,中国民间故事中赞美女性聪明,描绘丈夫怕老婆的故事特别多。比如,灰姑娘型故事就体现了这种惧内现象。

在灰姑娘型故事中,有一个类型化的情节: 灰姑娘幼年丧母,后母来到家中,生了自己的女儿,灰姑娘受尽了后母的虐待,而灰姑娘的父亲,或者只出现在故事的开头,或者根本不知道灰姑娘被虐待的事情,更常见的情况是助纣为虐,伙同后母虐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灰姑娘的父亲之所以如此,我认为,这与灰姑娘父亲的惧内心理有关,因惧内而不惜手刃父女亲情。

同时,这种因惧内而手刃父女亲情的现象,亦受到封建道德家的关注。

如颜之推《颜氏家训·后娶篇》说:“凡庸之性,后夫多宠前夫之孤,后妻必虐前妻之子。”后妻敢于虐待前妻之子,忽视丈夫与前妻之子的血缘亲情,说明在新组成的家庭中,妻子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她敢于忽略丈夫之情感而为所欲为;亦说明丈夫在家庭中的卑弱地位和无权处境。

丈夫不痛惜自己的亲生子女,反而宠爱非亲生的“前夫之孤”,说明丈夫在新家庭中的卑弱地位及其对妻子的迁就;牺牲父子亲情而迁就后妻,并进而宠爱“前夫之孤”,亦体现了丈夫无奈的惧内心理。

怕老婆的根源在哪?

惧内是传统中国男人的一种普遍行为。

聂绀弩在《论怕老婆》一文中,认为男人怕老婆是假象,“怕老婆不一定是真怕老婆”,有以敬爱老婆为怕老婆的,有以失掉偷情纳宠的自由为怕老婆的,有以不屑与老婆计较为怕老婆的,有仗老婆而升官发财,如驸马都尉、豪门赘婿之类的怕老婆者。所以,他认为,世上没有真怕老婆的人,如果有,“恐怕多少都具有武大郎或者别种缺点”。

需要追问的是,七尺须眉男儿何以或轻或重都不免于惧内?

有观点认为:女子之嫉妒为男子惧内之根源,因为男子朝三暮四,寻花问柳,娶妾纳宠,必遭女子之嫉妒,男子为了取得妻子之宽容而迁就于她。

此说亦有不通之处。

首先,如前所述,在传统中国社会,妻子负责家内事务,掌管“匙权”,主持家政,家庭中一切大小事务由妻子统筹安排,家庭内的劳作安排和利益分配的决定权往往在妻子手里。除非你有勇气抛妻离子,背井离乡,独自浪游天下,否则你将永远无法摆脱惧内之生存处境。

这种极强的家庭观念,是在独特的家国意识之影响下形成的。欲治国平天下者,首先必须齐家,或者说,欲成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首先必须成为一个合格的家长。齐家是治国平天下的基础和前提。

惧内可以说是中国传统男人的美德

家是什么?家是女性的代名词。

一个男子,在结婚以前,母亲就代表家,没有母亲的家庭是散乱不堪的,随时都有分崩离析的可能;结婚以后,妻子就代表家,民间称男女结婚为“成家”,《诗经》里称男女婚娶为“宜室宜家”,说明没有妻子就不成其为家。

所以,我认为,男人惧内,即为重家,惧内是为了维持家庭的现存秩序,是为了齐家,是为了进一步实现治国平天下的政治理想。此专诸所谓“屈一人之下,必伸万人之上”的真实含义。从这个意义上看,惧内与其说是男人的缺点,毋宁说是中国传统男人的美德。

李宗吾曾说,“怕老婆这件事,不但要高人逸士才做得来,并且要英雄豪杰才做得来”,“官之越大者,怕老婆之程度越深,几乎成为正比例”,“非读书明理之士,不知道忠孝。同时非读书明理之士,不知道怕。乡间小民,往往将其妻生捶死打”,确是极有理据的真知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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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丹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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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丹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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