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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说夜郎丨泱泱花江乃邦塞,为语后人悉置力

动静原创撰文:龙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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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原创

以文物立足,以史料为盾,

虎视牂牁,鹰瞵万峰,解读历史。

王公设险以守国,平治道路令之职。

泱泱花江乃邦塞,为语后人悉置力。

这是花江铁索桥摩崖石刻中唯一的一首诗,落款“中华民国卅二年七月十七日剙,关岭县县长刘开铭撰,李克成监工刊”。公历为1943年8月17日,“剙(chuàng)”同“创”。君王们设置险隘,是为定国安邦。治理道路,则是地方官的职责。花江作为天险要塞,要守土有责,保持通畅,为后人称道,还需拼尽全力。

石刻开篇即道:“黔之有花江,方之居庸、剑阁,未让也。”意思是花江在贵州的地位,宛如长城居庸关,蜀道剑门关。又云:“开铭束发受书,览舆图政,方悉即知有所谓花江者。及长,侧身戎间,南北奔驰,历睹国中天险要塞,然未尝或恶花江也。”刘开铭少时束发读书,博览群书,详研图舆,才知晓有花江这个地方。长大从军,各种天险要塞,殚见洽闻,但似乎都没有花江之险恶。刘开铭这话,当然有些夸张。

刘开铭题诗石刻

刘开铭生于1900年,江口县人,少时在私塾“束发受书”。受保定军校第一期毕业的叔父刘彦章影响,弱冠之年考入贵州讲武学校,投笔从戎。1934年,于南京中央陆军高教班第二期毕业。地方史料中,刘开铭常与松桃刘竹铭搞混淆,二人姓名仅一字之差,都是铜仁人,早期加入黔军之履历也相似,只是刘竹铭是高教班第三期,比刘开铭晚一期。1935年,蒋介石趁追击红军之机,派嫡系进入贵州,并实施行政督察专员制,同时成立全省保安处,省主席吴忠信兼保安司令,刘开铭任保安处参谋。抗战爆发后,贵阳防空问题日益紧迫,便在保安处防空科基础上成立防空司令部。1939年贵阳遭受日本敌机“二四轰炸”后,刘开铭升任防空司令部少将副司令。1940年秋,接替凯里人包和麟,调第三行政督察区下辖的关岭县任县长。1943年,全省改设为六个行政督察区,第一行政督察专员公署驻镇远,刘开铭于年底从关岭调任行署副专员兼保安副司令和镇远县长。

为什么要题这首诗,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前岁秋来守斯土,巡视之余,见峭壁撑天,铁桥横空,一径曲折,险绝人寰。益信山灵有缘,因思前贤,为利行旅而凿壁置链,成此铁索桥。不惜竭其智能与造化争巧,遗范典型,其则不远。”意思是夸赞花江铁锁桥虽险要,但与环境天人合一,相得益彰,而且与典范工程相去不远。其二为“是岁之冬,乃营集横索,易其面板。今春更虞其久而圯也。请之上峰,得万余金,益以地方款,采金治炉,重为监造,以期周妥。桥成勒石而为之铭曰。”即还是因为修桥。这段话和前文“花江铁练桥碑铭并序”石刻描述的内容相似,黔西道尹刘显潜因“顾岁久亦且可虑”,命令贞丰知事乔运亨维修。而刘开铭修桥,尽管已经“营集”了一些铁链,桥上铺装的木板也实施了更换,但“今春更虞其久而圯也”,即未雨绸缪,仍然担心存在隐患,造成桥梁垮塌。修桥金额上峰拨款“万余金”,加上关岭自筹的“地方款”。文中没有明确“上峰”是谁,因为“今(1943年)春”,正是第三行署专员刘时范与第一行署专员徐实圃职务对调之时,写谁怕都不合适。钱也不算多,因为当时法币同样已经开始贬值,一百法币大约只能买一只鸡。

最近笔者持续在动静专栏推荐我馆举办的“花江铁索桥摩崖石刻拓片展”,同时也在黔西南州88.3交通广播电台,通过线上方式推荐展览。有听众朋友问,花江铁索桥这些摩崖石刻,主要是哪些人书写镌刻的?这个问题要分成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和成立后。之前,摩崖石刻通常有专门的石工镌刻,且多是文盲,因为石工并不需要识字,只要镌刻技术好即可。摩崖石刻的文字撰写者或书写人,主要集中在军界、政界的头面人物,也会有一些文化界名流大咖或乡绅大户。另外有一类人容易被忽略,就是工程项目的建设者。

“花江大峡谷”石刻拓片

如1900年水城营分管铁务事立的“铁索桥”石刻,1901年监修桥工何其荣立的“拟筹花江铁索桥岁修规程记”石刻,都是典型建设者实施。立于“民国二十年(1931)八月毂旦”的“培修花江铁锁桥记”石刻,落款更是直截了当,为“建设局局长詹花坝培修,胡庆尧书,石工杨海州”镌刻。当然,建设局长文中提到的主要功绩,仍然归功“时任关岭县长段叔瑜”。回到1943年“刘开铭撰”的这方石刻,最后落款为“李克成监工刊”,李克成没查到是谁,但大概率就是关岭县时任建设局长。

“培修花江铁锁桥记”石刻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建设者实施摩崖石刻的传统仍然被延续。如“公元一九五四年十月一日立”的“贵州省人民政府交通厅改建”石刻,再如立于“公元一九八六年八月一日”的“维修花江铁索桥记”石刻,落款为“贵州省关岭自治县、贞丰县花江铁索桥维修工程指挥部”,碑文具体为关岭文化界名流“曾方镛撰,夏廷钰书”。相较其他行业,建设系统在摩崖石刻中具有先天优势。此后,随着文物的保护和旅游的兴起,文物和旅游部门也开始实施一些摩崖石刻,目的是保护和宣传。如“一九八零年七月”由“贵州省人民政府、贞丰文化馆、平街公社文管小组”共同立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铁索桥碑群”石刻,又如由地方政府和旅游部门立的“护桥公告”“红军战斗遗址”“花江大峡谷”“飞水涯”等石碑石刻。这些弥足珍贵的摩崖石刻,包含着各个时期大量的历史信息,因此常常作为第一手实物资料,为科学研究提供帮助。

“贵州省人民政府交通厅改建”石刻拓片

编辑

张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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