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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不可说丨你要是写芒种,就不能只写芒种

动静原创撰文:孙秀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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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原创

你要是写芒种,就不能只写芒种,还要写……

敦煌文献里有组诗《咏廿四气诗》,所歌咏的内容就是二十四节气,署名为“卢相公”或“元相公”。“卢相公”不好确知为谁,那这个“元相公”是谁呢,好事者便指认为“元稹”——这大抵类似网上那些无主的名言,说来说去说来说去就往往被指定为莫言说的,或者是鲁迅名言。想必倘若元稹被告知是他本人写了这《咏廿四气诗》,他一定会“惊诧莫名”吧。但无论如何,说到芒种,我们就要说说这首敦煌文献里“卢相公”或“元相公”的《咏廿四气诗·芒种五月节》:

芒种看今日,螗螂应节生。

彤云高下影,鵙鸟往来声。

渌沼莲花放,炎风暑雨清。

相逢问蚕麦,幸得称人情。

这首诗的前两句集中地写了芒种节气的两种物候,“螳螂生”和“鵙始鸣”。芒种“三候”是一候螳螂生,二候鵙始鸣,三候反舌无声。这三候意思是说,芒种时节,螳螂卵破壳孵化出小螳螂;伯劳鸟开始在枝头飞来飞去,感阴而鸣;而反舌鸟却因为感应到气候变化,停止了鸣叫。

古人的智慧呈现出圆满的一体化样态,比如,我们深入体察古人对于芒种节气的“物候”选择,其背后的浑融更叫人叹服。古人有“斗指巳,为芒种”的说法;“巳”作为十二地支的第六位,与十二生肖的形象化代表“蛇”紧密联系起来。于是,这个“芒种”节气,其实与巳蛇是直接相关的——但文化遗传过程中保留下来的只是隐约的痕迹。二十八星宿里,“巳宫有翼火蛇、轸水蚓二宿。”这里的“翼宿”是南方第六宿,被认为“属火,为蛇”,居“朱雀”翅膀之位,故而得名“翼”。因此,综合考量,“斗指巳,为芒种”的说法,其实与天干地支、阴阳五行都是相关的。

但古人或许认为“巳蛇”不吉祥,于是在节气物候选取上便采用了避邪祈吉的“厌胜”(yā shèng)之法——螳螂、鵙鸟(伯劳)都是可以吃蛇的,是妥妥的蛇的天敌,选取它们作为物候,自然是希冀可以逢凶化吉。然而,毕竟天时不可违,最终的芒种第三候是鸣声悦耳的反舌鸟顺应“巳蛇”的阴气,不再鸣叫——芒种节气,五月节,夏季,南方,属火,又再调和了“巳蛇”之阴气,于是恰又形成了这样微妙的动态平衡!

但远在如此圆润的天干地支、阴阳五行之前,“芒种”的原初意义也是非常非常丰富动人的。

我的老家属于鲁西南一带,现在老家的人们说“针锋相对”的意思,在方言里的表达也是更为形象的,叫做“针尖对麦芒”,且方言里“芒”字的发音是“wáng”,这应当是古音的遗留——“芒”字为形声字,“从艸,亡声”。“芒”字的本义,据《说文解字》,是“草耑也”;而辗转探求,《说文解字》认为,“耑,物初生之题也。上象生形,下象其根也。”也即,意思是说,“芒”是指草初生之样貌。后来,融通的理解,“芒”指“谷类植物种子壳上或草木上的针状物”。

现在看到的最早的明确的“芒”字来自“楚系简帛”,远远早于秦代的篆书。但秦代以后,“芒”字的本义也渐趋演变,生成了“光芒”之意。司马迁《史记·天官书》即有星象“作作有芒”的生动形象说法。而后,“芒”字的异体字出现了左边是“麦”,右边为“芒”的写法——这样一个“芒”字的“俗体字”的含义,当然更为直接地指向“麦芒”。但反推思考,这一“芒”字“俗体字”的出现,其实说明当时“芒”字较为集中地指向“麦芒”,以致于人们觉得有必要造一个这样的字来表示这个意思。

唐代温庭筠《旅次盱眙县》诗有云:“离离麦擢芒,楚客意偏伤。”宋代杜柬之《至自云安题净戒院二首·其二》有曰:“麦芒焦,桑椹紫,田家夫妇忙欲死。蚕入簇,麦登场,夫妇饱煖孰可当。”清代乾隆皇帝《首夏幸圆明园西直门外即目三首·其三》诗曰:

来往兰衢每问农,为生庆慰为无悰。

麦芒润露桑阴满,此景常年得未逢。

从这些诗歌看,蓬蓬勃勃,欢欢欣欣,关于“麦芒”的描写,其实就是对于好年景的祈愿。因而,这个感人至深的“芒种”,总归是个特别特别温暖的节气,让人感到麦穗饱满,丰收在望,甚至似乎可以品味到新麦的香甜,到处都是崭新的希望和期待。

编辑

刘泳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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