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南自治州的独山县是贵州省的南大门。由贵阳出发,沿着2000年6月建成通车的贵新高等级公路向南,经龙里县、贵定县、都匀市再行65公里,便可抵达独山县城。
独山的出名首先是由教育引发的。
东汉时首开“南域之学”的尹珍,据说是汉武帝搞移民时,由川西迁入今黔南独山一带的尹氏后裔。《华阳国志》说:“文学荆州刺使尹珍,字道真,毋敛人。"这个毋敛,就在今天的独山和荔波一带。清朝时的莫与俦系独山兔场人,嘉庆四年(1799年)中进士,曾任翰林院庶吉士、四川盐源知县和贵州遵义府学教授。其子莫友芝以学术文章享誉省内外,被称为西南巨儒。《咸同贵州军事史》提到他与郑珍二人时,赞扬说:“郑子尹珍,莫子偲友芝,学究天人,识古通今,著述之宏富,义理之深醇,在清一代之著述界占重要之位置,天下称郑莫,江山文藻,蔚为一省之光。”
从汉代至两宋,独山这个地方似乎没有出现过太引人注目的历史事件。其间,魏晋南北朝以前,今独山县一直属毋敛县地。隋以后毋敛县不复存在,隶属关系不断发生变化。元代置独山州蛮夷军民长官司,尽管长官司并不属于中央政府直接管辖的正州,但这一设置对独山来说却有两重意义。一者,它是独山作为独立行政管辖单位的开始;二来,也是独山作为区划名首次见于文献。有学者认为,独山之名,源于城垣四野广平,唯一山独立于东南,故名。但如果没有行政建置的设立,这个名字或许还不会为更多的人知晓。
明代以后,伴随着大一统政治格局的进程,军事较量在西南地区变得越来越尖锐,独山战略地位的重要性日渐凸显出来。朱元璋时,还只在独山带设置“九名九姓独山长官司”,到了弘治七年(1494年)则改置为独山州,属都匀府,一下由土司机构变成了等同于内地的建置。万历五年(1577年),知州欧阳辉修建土城。清乾隆十年(1745年)总督张广泗下令改土城为石城,历经4年修建完成。至此,独山作为贵州南部门户的显要地位,正式确立下来。谁控制了独山,谁就占据了北进都匀,进而争夺省会贵阳的桥头堡。这点,已经为明末以来的多次战争所证实。
孙可望是秉持张献忠“联明抗清”的遗愿率部进入贵州的。因为有抗清这个旗号,所以能在社会各界支持下,顺利攻占云贵两省。但是,随着军事上的胜利,孙可望逐渐发生蜕变,成了专谋一己之私的野心家。他在几番逼迫永历帝封自己为秦王未遂后,干脆自己打起秦王的旗号,率兵从云南进入贵州。此前,由贵州进军云南时,孙可望没有留重兵驻守贵阳,前脚一走,原明朝贵州总兵皮熊乘机将贵阳占据。清顺治七年(1650年)9月,孙可望先派兵北攻遵义,迫使朱由榔封的忠国公王祥自杀于道旁。接着挥师强渡乌江,直逼贵阳。皮熊抵敌不住孙可望的进攻,向黔南方向败退,抵达独山州后,发现距城十余里的深河桥是进入独山的唯一通道,桥下是万丈深渊,两侧尽悬崖峭壁,断然下令将桥拆毁。孙可望率军追至,无法逾越深涧,唯有长叹而返。
孙可望兵阻独山,使鲜为人知的深河古桥出了名。皮熊这一招,被200余年后的太平军依法炮制了一回,也同样收到了阻敌于对岸的效果。
与广西紧邻的独山,是清代咸丰同治年间各族人民大起义的揭幕地。咸丰四年(1854年)初,广西南丹的一支太平军进到独山境内活动,给当地群众很大鼓舞。杨元保便在这一年的农历二月举起了义旗。这场起义坚持了两个多月,起义军曾占领下司、平舟和荔波县的羊奉里,一度包围独山州城。清朝统治当局鉴于独山的重要,又唯恐黔桂两省的起义联成一气,急从长寨、凯里、台拱等十余县调集重兵进行镇压。由于双方力量悬殊,起义军屡战失利,杨元保不幸被俘,押至贵阳后惨遭杀害。
咸丰十年(1860年)四月,石达开部的一支太平军欲“假黔征蜀”,由南盘江进入贵州,不久占领独山、定番等地。独山、定番一线是北上进省入川的战略通道,经数月转战,太平军控制了以定番为中心,包括独山、长寨、广顺在内的广大地区。但正值有利局面形成之际,太平军内部对入川作战发生了意见分歧,石达开本人心灰意冷,打算返老家归隐山林。内部矛盾极大地削弱了入黔太平军的战斗力,结果被清军田兴恕部击败。次年十一月,定番失守,太平军分两路后撤。一路向独山南撤,另一路北走安顺转往黔西北。退往独山的太平军余明富部被清军穷追不舍,无奈之下将深河桥炸毁。清军周学桂部追抵桥边,无法逾越天险,只得退兵北归。深河桥又一次在战争中显示了它的军事战略价值。
独山深河桥历史上曾有三次悲壮的倒下,三次都对战局产生过不小的影响。最后一次发生在抗日战争时期,正是这一次舍生取义的轰然一毁,终止了日本侵略者在中国内地大规模军事进攻的步伐。
日本帝国主义发动的侵华战争,是一场让中国各族人民永远无法淡忘的战争。这场战争给中华民族造成的苦难,已经不能用直接与间接的经济损失折合多少美元,死亡的人数有多少万来权衡,它是中国人民心中永远的痛,是一个国家历史上最大的噩梦。时隔60余年,经历过那场战争的老人们对当年所受的屈辱,对家乡和亲人们死去时的惨景,依然记忆犹新。地处西南内地的独山,在日本侵华战争中遭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劫难。2005年8月,一位叫王蓉的记者在《重庆晚报》撰文,介绍采访贵州独山县周锦江老人的情况。周锦江老人谈到1944年黔南之战的亲历亲见时说:“从瓮齐到深河桥的路边坎角全是死人。田坝里,到处看见三块石头砌成的简易灶台,旁边锅翻人倒,常常是一家家死在没米下锅的灶台旁。还有的箱子丢在地上,一打开,里面就蜷着一个小孩。”老人告诉这位记者,因为死的人太多当地人只好把死人像南瓜一样在土里瓮起来,那情景就像做农活时的“瓮瓜堆”。从4日至7日,“瓮瓜堆”的事就一直没有停过,“瓮到后来,无论看到啥子怪相的死人也都麻木了,好像真的在瓮南瓜。”如此悲惨的历史场面,生活在今天的人是很难想象的。
黔南之战民间又称为“黔南事变”,是以独山为中心展开的一场终止日本侵略者军事进攻步伐的阻击战。1943年,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上展开反攻,日军节节失利,战争逐渐迫近日本本土。为扭转战场形势的不利局面,日本侵略军决定发动一场豫湘桂战役打通在中国内地的交通线。从1944年4月开始,日军调集了50余万兵力,展开中日战争爆发以来最大规模的进攻。战争从河南打到湖南,从湖南打到广西,日军在付出重大代价后,于同年11月中句占领广西宜山,22日攻占南宁,随即发布命令“向独山、八寨追击”。
进入广西境内的日军,企图趁中国军队在贵州的防务部署尚未就绪,进步扩大战果,分3路向贵州荔波、独山一线推进。11月18日,攻占南丹的日军第13师团104联队及第7师团之一部步兵约3000~4000千人、骑兵300余人,携带6门大炮进入独山县境。日军第3师团第6联队3大队步骑兵千余人,为配合进攻独山之敌,从右路攻入荔波,乘虚占领八寨、三合等地。
刚进入贵州境内时,日军的攻势进展得似乎很顺利。除受到美机的扫射外,地面未遇到顽强阻击。仅在下司与中国军队发生过激烈交火,在翁榜朗、八寨间遭到过中国军队的伏击。11月30日,日军混夹于难民队伍进抵黑石关。黑石关位于独山与广西南丹之间,是北进贵州的要塞,驻守黑石关的是孙元良手下师长王铁麟统率的一支部队。次日凌晨,日军趁雨夜向黑石关发动进攻,双方激战一个多小时。2日拂晓,从上司赶来的敌援军进至关下,战斗更为激烈。我军为避免陷入被敌前后夹击的不利,被迫向平塘方向转移。转移中,担任掩护任务的少校营长桑振宇壮烈牺牲。
日军在进攻黑石关的同时,另遣部队迂回北犯独山,威逼都匀。2日下午日军进入独山,3日完全占领独山县城。此前独山县警备队已于两日前撤离,民众业已提前疏散。黔南边区指挥官兼独山、都匀警备司令韩汉英下令焚烧独山县城,作“焦土抗战”。尽管尚有一部分民众继续留了下来,但日军占领的独山,已基本上是一座空城。时任贵州省第二区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的张策安,在给上级的电文中,描述独山撤退时的情景说:“自撤退启程后,以枪弹数量较多、连同署内公物、职员行旅不下三百余挑。运输困难,行程缓滞。沿途乡镇保甲、民众早避一空。”
孤军深入独山的日军,面对的是一座尚在燃着熊熊大火的城市废墟。日军士兵们身上穿的衣服,有许多是攻占南丹时,从军用仓库里抢来的,还有些人只穿着夏衣。而黔南的12月已是冷风刺骨,不胜其寒的季节。既缺粮食,又缺衣物的日军,唯有从见到的老百姓身上抢劫衣物来穿,拆卸和焚烧房屋取暖,冒险到乡间觅食。这样既分散了兵力,也将自己暴露在抗日军民的枪口面前。
1945年1月8日,有记者从马场坪发回一篇题为《黔南战斗经过》的报道。这位记者认为:“黔南的克复,黑石关的大战固然极端紧要,而民力的发挥也收了特别的功效。”这篇载于《黔南之战》(独山黔南文艺社,1945年4月出版)一书中的报道,列举了几桩采访到的事例:
“第一,敌人攻占独山之时,城区百分之九十八已成灰烬,他占了焦土是毫无用处的,他不能不下乡去寻食,在乡村里真不知有多少痛快的故事。七坡乡的乡长岑越龙因为武装抗敌被子弹打伤了。当敌人到他面前时,他佯装已死,当敌人离开他向前走时,他便举枪击毙两个敌兵。
第二,上道乡某村的绅士石玉森君,痛恨家乡陷敌,决不甘作顺民,乃登高一呼,将全村壮丁武装起来,有组织的打击敌人。一日,敌军到该村搜索,乃与大战一场,终将敌兵杀死十一人。
第三,敌人陷城时,奸淫掳掠,凶暴达于极点。在城郊的一个山谷间,有大石洞原系我军的弹药库,撤退之时,仓皇未及破坏。一日,敌军百余人,劫持甚多妇女,逼往洞内强奸。有一孕妇行将分娩,求得敌兵的饶恕,允其自寻秘密地点生产。她在洞内徘徊良久,忽然发现此系弹药库的埋藏地,乃默默走出洞外遍寻火柴。忽遇一难胞迎面而来,她遂详告敌兵在洞内的种种兽行,并声明愿借火柴点燃药库与敌兵同归于尽。难胞闻讯,很愤慨,也很感动,遂请孕妇远行,自己亲往点火,霎时爆炸,全山崩溃,而与百余敌兵及大群妇女同时葬身于山洞中。”
类似当年这位记者列举的事例,在黔南大地上不胜枚举。布依族爱国人士莫凤楼,率领麻尾、上下司少数民族群众沿公路、铁路打击日军,先后在上司屯脚寨等地击毙日军20余人。他任副司令兼第二支队长的抗日自卫团,还在黑石关一带配合国军91师作战,有效遏制了日军的攻势。
1997年出版的《荔波县志》记载了日军在荔波境内烧杀劫掠,遭到群众痛击的史事:“12月5日,退驻永康的日军抢劫当地群众的牛、猪、粮食,火烧德门村民房20多家,激起群众的愤恨而联合组织自卫队,围击日军于德门村“董给峒”,歼灭日军10多名。8日,洞塘塘边赛青年20多人,围歼日军于洞阿,击毙日军1人,伤多人。”此前,日军1500余人从广西宜北入黔深入九阡一带,在十里长坡,遭到当地群众迎头痛击,双方激战数小时之久。日军进犯九阡期间,各族群众奋起抗敌,“九阡人民共杀死日军100多人,伤若干人;夺取日军步枪100支,机枪3挺,骡马数十匹,太阳旗、防毒面具多件”。
各族群众的抵抗,沉重打击了侵略者的嚣张气焰,有效地打乱了敌军的战略部署。抗日军队的正面阻击,从军事上给日军以重创,迫使孤军深入贵州、后勤供给严重不继的侵略者,占领独山空城以后,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抗战时期的贵州是陪都重庆的南面屏障,客观地说,国民政府并非没有意识到贵州的战略重要性。经过豫湘桂几场大的战役,国民党军队的损失的确相当惨重,桂柳之战中又出现了93军擅弃阵地后撤的事件,以至形成日军迅速控制桂北,威胁贵州的局面。《黔南之战》一书发行人何毓昌先生在《桂境黔边战斗经过》一文中称,国民政府统帅部针对这一局势,确定了“以迟滞敌人行动,掩护大军向黔桂、湘黔边境集中,相机反击敌人”的原则。后来的事实证明,当时的部署正是按这个思路安排的。
新编《贵州省志·军事志》记述了当时贵州的战备防御。1944年11月,“蒋介石为确保重庆不受威胁,成立黔桂边总司令部,调派汤恩伯担任总司令,从第1、第6、第8三个战区抽调第87军、29军、98军、9军、13军、57军进驻贵州,陆续在镇远、黄平和贵阳、马场坪、都匀、独山两个区域集结。”这样的部署,不能说不是对贵州战局的高度重视。新编《独山县志》第五篇二十九章“驻军”一节中,也记载了当局在独山的军事活动:1944年9月,已将待建的“独山飞机场定为西南空军基地”。“年末,国民党中央军将领汤恩伯、张发奎、杨森、谷正伦、张雪中、孙元良、周浑元先后到独山视察防务”。种种情况说明,当时的国民政府,无论如何是不希望看到日军进占贵州,进而威胁陪都重庆安全的。
在保卫黔南的战斗中,中国军队作了坚决的抵抗。正是这种抵抗,粉碎了日军北上的企图,不得不在独山深河桥边止步,结束其在中国内地疯狂的军事进攻。
如同桂柳之战中出现的不战而退一样,黔南之战打响以前,国民党内部敌未至便已惊慌失措的官员是有的。一位叫张甦的先生当年就发出过这样的感叹:“军队正在苦撑苦打,接近前线的地方保甲就先慌了,甚至连县长也有弃官逃走的。行政长官如此,叫老百姓如何不慌,秩序如何不乱?”11月30日,身为警备司令的韩汉英下令烧城之后,便率领司令部成员、军校官兵及眷属撤离独山,直奔贵阳。独山专员张策安亦借口同韩不能合作,逃往榕江。独山县长、警察局局长也相继出逃,任随留下的平民百姓受敌人欺凌。
即便如此,驻防黔南的爱国官兵们却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与来犯日军展开了浴血奋战。时任黔桂边区总司令的汤恩伯在这场战斗中,说过这样段话:“这样优良的地形,是我作战十余年来所仅见的。我们布置妥当,我们欢迎敌人来。实在讲,敌人到贵州来,不过是寻取他葬身的坟场。来一个,杀一个,我们可以杀他一个痛快。”
日军对贵州的进攻一共有3个方向。正面进攻的敌军,在黑石关遭到我军的坚决抵抗,无计可施,不得不分兵绕袭独山。另一路攻击荔波黎明关的2000余日军,遭到97军587团的迎头痛击。日军多次强攻受阻,改为正侧两面夹攻,587团腹背受敌,被迫撤出战斗。此役,日军付出了两名中队长、100多士兵生命的代价。此期间,26军后卫队3000余人,在谭家坳、刘家坳一带构筑工事,与日军激战一昼夜,歼敌40余名,重伤敌军百余人。30日深夜,进抵蒙家坳附近的日军,再次遭到中国军队的阻击,双方激战一天一夜,日军伤亡156人,不得不放弃进攻。
敌军在黔南境内每行一步,都遭到中国军队的坚决抵抗,各族群众又不断发动奇袭,至令日军食不甘味,寝不安席。这时候国民政府在贵州境内的防御布置已逐渐到位,不仅加强了黔南地区的作战机构,调集了一批军队开赴前线布防,汤恩伯等将领还亲临前线指挥。而在日军方面,面对崇山峻岭复杂险峭的地形地貌,每前进一步都必须付出沉重代价,距独山县城10公里的深河桥又被美机炸毁,北进黔中的必经之路已经断绝。经历长达8个月激战,已成强弩之末的日军,事实上已经无力再往贵州腹地深入。12月3日,侵黔日军各部陆续接到师团停止进攻的命令,开始分路回撤。黔南之战以中国军民的最后胜利告终。
黔南之战终结了日本侵略者在中国发动大规模军事进攻的步伐。因为无法扩大军事战果,日军1944年4月发起的豫湘桂战役,虽然打通了大陆交通线,却无力保障大陆交通线的畅通,也未能阻挡美机空袭日本本土。由于将兵力分散在漫长的交通线上,这场战役之后,日军反而与中国军队形成了相持之势,为中国军队的反攻提供了条件。从这个意义来说,黔南之战成了抗日战争军事上的一个转折点;而让日军最后止步的独山深河桥,也就成了这个转折点中有着历史象征意义的纪念遗址。
近些年,随着人们对历史文化资源认识的加深,黔南之战的研究开始受到重视。2001年12月,“黔南事变研究会”在独山县成立,会后编辑出版了论文集,这确是一件让人鼓舞的事。然而,事隔7年,这方面的研究似乎并没有热起来。独山县虽然在深河古桥附近,耗巨资修建了“深河桥抗日文化园”,并被列为贵州省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但从文化园落成以后的情况来看,人们对它作为旅游景区价值的重视,远远超过了深河桥作为历史遗产价值的重视,这就不能不引起一些深思。
为阻止日军继续前行而被盟军炸毁的深河桥是不平凡的,但怎样才能引起人们对深河桥的关注,却是一个还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近年发表的一些文章中有“北有卢沟桥,南有深河桥”的提法,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对。从军事角度来看,卢沟桥事变是日本帝国主义向中国发动大规模军事进攻的开始,深河桥则是日军大规模军事进攻的终结地。但“七七事变”已经成为日本全面侵华战争的起点,成为中华民族全面抗战的开端,成为中国近代史上的重要分期标志;深河桥之毁虽然阻止了日军的进攻,军事上具有从日军疯狂进攻转为双方军事对時的转折意义,但在历史进程上的影响就要小得多。因此,仅仅从军事上一处是开始进攻之地,一处是结束日军攻势之地去衡量,或从卢沟桥抗战与深河桥阻击日军都是29军这支英雄部队在浴血奋战,而将两座桥相提并论,甚至误以为经过打造和宣传,就能让深河桥获得卢沟桥同样的社会关注,显然是不大现实的。
如今的深河桥,期待着更多的关注,但这种关注需要建立在人们对黔南之战的深入研究之上。只有当黔南之战在中国抗战史上的地位得到进一步确认之后,深河桥作为历史遗产的自身价值和社会价值才会得到充分体现。到那时,这座古桥和与它相关联的各种历史文化遗产,在当代黔南地区经济社会发展中,自然会发挥我们所企盼的积极作用。
撰稿:范同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