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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的贵州札记 | 1941年轰动贵阳的精彩展览会(有声版)

动静原创撰文、诵读:余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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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余的贵州札记》专栏推出新玩法。贵州学者余未人自写自录,用文字和音频立体呈现她对文化的思考。

在1941年至1942年抗日战争的艰苦岁月,由上海迁到贵阳的大夏大学社会研究部利用自身条件,在大后方的贵阳举办了3次少数民族文物展览。这个展览,在国内是破天荒的首次,在贵阳的文化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年,城里人的衣食相对好一点,但精神生活却平平淡淡的有如一眼就能望穿的平地;少数民族饱受饥寒,日子却是有峰峦有峡谷,时而惊心动魄,时而亮光闪闪——那是一串串的节日,组成了他们苦难生活的闪光点。展览把这些闪光点有关事项、器物集中起来向贵阳民众展示,犹如在山城燃起了一团热烈的火焰,引起街谈巷议。

贵阳·春节

在民间实物部分,分为三个大类,最醒目的是服饰。过去被人们所忽略的苗人,其盛装服饰堪比戏台上的戏装。戏装是特定场合、特定角色的装束;在日常服装上,城里汉人是华丽与褴褛千差万别的。而苗人的盛装服饰却是族人都有,式样统一,过节的时候个个都穿着的。单是这种平等的绚丽华美,就倾倒了观众。在贵阳市花溪、乌当一带,展出的上衣是贯首式,这是最古老的服饰。这种衣衫不需像城里流行的女子旗袍那样修身合体,而那粗犷大气的裁剪手笔特有大家风范,为当年领风尚之先的艺术界人士所称道。

王尧礼供图

女下装为中长的百褶裙,那裙子的布是用麻织成的。贵阳周边的苗人都种麻,收获后刮皮、绩麻、织麻布,用自种的蓝靛草染麻布,做裙褶,缝制百褶裙。苗人的生活古风犹存,正如南宋诗人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所写:“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

王尧礼供图

王尧礼供图

但贵阳苗人的服饰又绝对不是一两种、三五种能够概括的。比如高坡式、卡罗式、摆榜式、中排式、摆金式……一种上衣为对襟开胸衣,最突出的特征是衣背绣饰方块图案或另有一块背牌,一般用络缨或海贝装饰。在远离大海的内陆贵阳,单是这海贝的装饰物就是有着丰富文化内涵的饰物,从中可以看出苗人由东海之滨长途迁徙而来的历史印记、审美习俗。下装为百褶裙。除刺绣之外还有织锦,是用手工织机编织出来的。这种织锦机的设计制作,真是苗人智慧和审美的结晶。因为织机经纬的限制,这些原本就富有山高水阔的想象力的图案,直接被几何图形化、抽象化了。这与现代艺术特别契合,那种艺术化的韵味能够直入人心。

王尧礼供图

还有蜡染。展览会介绍了蜡染的主要方法,观众对这一闻所未闻的技艺赞叹不绝。

在1941年11月15日的《贵州日报·社会研究》柴骋陆的文章写道:“我们除了赞叹她们的绣花技术之外,尤应该称赞的是她们自给自足的精神。她们从种棉纺纱起,一直到做成一件衣服,可以全不要外人帮助,所以她们需要于汉人的,只有食盐一样。关于绣花,她们的一种坚韧毅力,也不可及,往往有费时数年,才绣成一件衣服的,这于姑娘们预备嫁衣时,可以见到。”

青岩地区的布依族母女

第二大类是器具。器具分为用具和乐器。用具有鸟枪、火药、火柴包、捕鼠弹弓等捕捉用具。这些用具制作精巧,可以作为生活类的美术作品来看待,工匠的技艺卓绝。乐器类展品有三尊大铜鼓。铜鼓本身,具有原始宗教的、音乐舞蹈的多重功能。可以说,铜鼓是多种文化的集合体,不论你从哪个角度切入,都能有新鲜的认识和感受。铜鼓最为珍贵之处,在于它绝不仅仅是一面鼓,一件乐器,它历来被人们视为有生命的圣器。它是权力的象征,是节日的圣器。铜鼓演奏时悬挂在木架上,每面铜鼓有两个鼓手,前面的鼓手持鼓槌敲击铜鼓鼓面,后面的鼓手则拿木桶对着铜鼓的底口,前后推动摇气,形成共鸣,使鼓声浑厚深沉,有如波浪起伏,仿佛能进入层峦叠嶂的心腹。铜鼓平日里由寨老秘密保存,启用前都要郑重举办仪式。

铜鼓

铜鼓局部

展品还有大中小号的10支芦笙。芦笙当年也称六笙,因为它有6根笙管,贵阳汉语方言的“六”与“芦”同音。芦笙不仅用于吹奏乐曲,它同样是节日的圣器,五六个芦笙手组成一个芦笙队。贵阳郊区还有一种别致的、笙体为弓形的“弯弯芦笙”。在跳场活动中,各种舞步都受芦笙节奏的指挥。展出的还有仲家(即布依族)的月琴,侗家的琵琶胡琴、牛把腿等。可以想见,当年从寻访到发现,又搜集如此多的展品,且有铜鼓这样的珍品,还要运回学校布展,大夏大学的师生们为此付出了多少艰苦努力。

芦笙

第三大类是文字。苗族、布依族、侗族都没有通用的传统文字。但展览会上却展出了4种少数民族文字。它们是:苗夷古文。“红岩碑”是其代表。红岩碑是深藏在贵州省关岭自治县城东约15公里晒甲山半山的一处神秘景观。在长10米、高6米的范围内,有一片用铁红色颜料书写的古文字,文字大小不一,大者如人,小者如斗,它像文字又像图画,当地百姓称之为“红崖天书”。近百年来,“红崖天书”引起了众多中外学者的研究兴趣,曾有“诸葛碑”“古彝文”“自然石花”等推断。据说郭沫若、丁文江等著名学者也曾尝试破译,但一直没有定论。展览会上被称为“夷文”的,有一幅字,拓本有济火残碑、雷公坪夷文残碑等。展品中还有水书和大花苗文。水书是供祭祀用的古老的、包含了许多象形文字的活态文字。水书只有几百个字符,它只在本民族的少数男性祭师中传承,并未在日常生活中通用。大花苗文,是19世纪与20世纪交汇的年代,在威宁县石门坎等地传教的英国传教士柏格里,他用罗马字母拼写大花苗的语音定出来的文字。柏格里将这种苗文教给当地苗人学习圣经和文化知识。据说当年有几万苗人学会了这种苗文。大花苗文字诞生之地贵州威宁县石门坎,那是极为边远贫穷的地域。大夏大学师生们能够深入到那样的穷乡僻壤做田野考察,并带回了文字这样需要反复深入研究的资料,太难得了。其实,就是今天的贵阳人,到过石门坎的也很少。

红岩碑

展览的另一个部分是大夏大学社会研究部的研究成果。

第一大类是图表和《百苗图》。第二大类是著作。内容有论文集,包括在《贵州晨报》《贵州日报》出版的社会旬刊合订本,《民族学论文集》第一辑,社会调查部编撰资料、调查报告二十多种。第三大类是摄影。当年照相机还远未进入民众生活,大夏大学的学者运用自己手中的相机和摄影艺术,留下了极为珍贵的照片,并扩印展出了几百张,观众对此特别感兴趣。展览会还陈列了一部已经上市销售的《苗胞影荟》。

展品计二千余件,是社会研究部4年来搜集、研究的集大成。4年时间,这批学者没有个人大部头的著述问世,但田野调查却是一步一个脚印。他们还为抗战培养民族人才,把少数民族地区的发展引以为己任。

编辑

龙菊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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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小千

编审

陈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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