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文化老人 | 兴办贵州女学第一人白铁肩

在现代贵州历史舞台上，有一批值得被我们熟记的文化人物，他们是录入了贵州反清斗争中第一个宣传新文化新思想的贵州革命先驱平刚，民国《贵州通志》的总编纂任可澄、杨恩元，中国建筑学奠基人之一的朱启钤，享誉全国的大书法家严寅亮、萧娴，著名出版家、作家、教育家谢六逸、马宗荣等。动静为大家选编了宋洪宪《贵州现代文化人物》一书中的篇目，讲述他们的主要履历，介绍他们在文化事业上的突出成绩。

兴办女学第一人白铁肩

白铁肩，女，本姓罗，名光懿，号凤卿，1871年农历正月初七出生于贵阳一户书香人家。其父是湖北蕲春人，贵州学政衙门的官员，卸任后定居贵阳开馆教书。罗光懿幼年时就读于父亲的私塾，除了读《三字经》《千字文》和“四书”“五经”之类外，父亲还让她念《烈女传》，习书法，做女工。19岁时，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她在私塾的同学白士艺（号静盒，癸卯科举人）结婚，按习惯，遂从夫姓白。为了表达自己对“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这一著名诗句的景仰，她把自己的名字改作“铁肩”。自此之后，她遂以“白铁肩”的名字行世。此次改名，表达了她决心改造社会、勇担道义的壮志豪情。

白铁肩青年时代，正值19世纪末20世纪初，是帝国主义列强加紧对中国蚕食、鲸吞、掠夺和瓜分的时代。她关心国家、民族的命运，经常与女友黄烈诚、谭佛侠、杨镜如、董德莹、吴裕如等人一起谈诗论文，并积极接触进步新思想。她们还到处搜求新书刊阅读，如严复根据达尔文《进化论》改译的《天演论》和翻译的《群学肄言》等，此外还有康有为、梁启超办的《时务报》、秋瑾女士办的《白话报》等进步、维新书刊，她们都认真读过。这些书报刊，使她们受到了民主思潮的熏陶，打开了她们的眼界。

当时，中国社会的一些有识之士，都在积极探索图强救国的道路，“实业救国”“科学救国”“教育救国”等观点的呼声很高。在民主思想与时代精神的感召之下，白铁肩决定要为社会、为妇女解放办一些实事。她结合自己及各方面对当时贵州的情况分析，认为创办一所妇女学校十分必要。她约集女友谭佛侠、黄烈诚等人积极筹办女校，她们也都十分赞成。没有办学资金，她们便将自己的嫁妆、首饰变卖，作为办学资金。又以白铁肩原办的家塾女生为基础，扩大招收女生。家塾的房子不足以充当教室，她们就到双槐树（今护国路）租了几间民房。学校由白铁肩、黄烈诚、谭佛侠、杨镜如、董德莹、吴裕如等担任教师。根据同事们的意见，学校以白铁肩先生的原名命名为“私立光懿女子小学堂”。该校于1908年春季正式宣布开学。学校第一学期为三个班：一个预备班，一个一年级，一个复式班，学生共五十多人。学校还按正规小学规格，开设了国文、算术、修身、格致、习字、音乐、体操、国画、手工、史地等课程。

白铁肩和私立光懿女子小学堂原址

光懿女子小学开办后，白铁肩工作十分繁重，她既为校长，又当教员，还要兼当勤杂工。更为重要的是，为了争取妇女受教育的权利，她还要同旧的习惯势力、封建顽固派做斗争。她不仅在众多场合中说妇女有受教育的权利，阐明光懿女子学校的办学宗旨，痛斥封建礼教的罪恶，甚至还亲自登临女孩子家中，动员其父母送女儿入学。1907年，贵州的革命组织自治学社成立，白铁肩毅然入社，成为自治学社最早的成员之一。在自治学社的支持下，她办学更有信心，懂得了更多的革命道理。教学中，她经常给女学生们讲“鉴湖女侠”秋瑾的斗争故事，讲历史上民族英雄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悲壮故事，批判三纲五常、三从四德，使学生们从小接受民主主义思想的洗礼。

辛亥革命成功后，白铁肩倡议组织“天足会”，推动天足运动，得到各方面进步人士的响应支持。为了解决女子的就业问题，白铁肩在光懿女校内办起了贵州第一个女子师范讲习班，学生从光懿毕业女生中选拔，学期为二年。聘请贵阳当时知名人士老教师康敬山、杨云卿、肖润生等担任教学，课程有国语、数学、书法、教育学、管理法等等。白铁肩作为校长，对这些师范女生关怀备至，她常常利用周末讲话，以自己的教学经验启发学生：“要当好一个老师，首先要热爱学生，关心学生，学生才会尊重你、相信你，这样你讲的课她们才能接受，你讲的话她们才能听得进去；对差生和性情、习惯不好的学生，不能歧视和厌烦，要更加关心热爱她，才能转变她的缺点。”师范讲习班共办了两期，培养了师资六十余人，为贵州的妇女就业和妇女解放闯出了一条路子。1920年，官办的省立女子师范成立，白铁肩感到女子师范培训已有官方负责，就中止办女子师范讲习班。但她知道，教书并不是女子就业的唯一出路，且只能解决少数女性的就业问题。于是，她想到了办女子工艺学习班，招收那些不能升学而急于就业的女学生四十余人，学习期限为一年，培养她们使用缝纫机、绣花机及手工操作等工艺技能，使她们毕业后凭一技之长能立足于社会。待光懿办学条件、环境稳定后，白铁肩受聘担任了贵州女子师范学校学监。

白铁肩除了将主要精力用于办好女学外，还积极参加进步社会活动。她早年参加自治学社，光懿女校遂成为自治学社活动的重要秘密据点。白铁肩鉴于贵州官绅富人有蓄奴蓄婢和虐婢的风气，十分同情那些被虐被害而逃跑出来的奴婢的命运。她呈请自治学社成立幼女救护所收容逃婢，最多时收容逃婢达一百人之多。白铁肩对这些幼女给予极大的关怀，不但按规定使她们获得温饱生活，而且还为她们开课，设读书、习字、珠算、缝纫、烹饪五科，培养她们将来出收容所后，有自食其力的能力。所收容的少女年龄在十六岁以上者，则择配嫁人，还规定男方必须具备一定条件。条件符合，取得少女同意后才可决定。这一工作遭受到来自官绅富豪的压力，他们上救护所要人，写信威吓，谩骂攻击。白铁肩对这些通通不予计较，她顶着压力，以坚毅顽强的精神，把幼女救护所办好。

1915年5月25日，袁世凯在日本订立的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上签字，全国各界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抗议活动。贵阳教育界积极响应，在贵阳大十字举行集会并游行示威，白铁肩率全校学生参加。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白铁肩在救国募捐中将自己唯一的金戒指当众捐献，又带领学生上街做抗日宣传。她除自己登台讲演外，还带领学生沿街高呼口号。此外，她还亲率学生往省立医院学习战地护理，以便一旦前线需要，就可以担负救护伤员的工作。

1936年6月，在贵州教育界活跃了二十多年的白铁肩先生积劳成疾，以致一病不起，享年65岁。这位贵州早期妇女教育、妇女解放的先驱，永远值得贵州人民怀念。

参考文献：

1、杨竹芬：《回忆白铁肩先生》，载《贵州文史资料选辑》第17辑，1984年。

2、周素园：《贵州民党痛史》，载《辛亥贵州记忆一一档案文献辑录》，贵州人民出版社，2012年。

3、尹克恂：《白铁肩先生和光懿女子小学》，载《贵阳文史资料选辑》第2辑，1980年。

4、查继玺：《清末民国年间贵州女子教育》，载《教育谈丛》，汕头大学出版社，2004年。

5、范亚萍：《贵州女子教育之最》，载《教育通讯》第3期，198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