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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村里看脱贫丨乡村里不一样的年与减不淡的情

动静原创撰文:赵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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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便回了家,每逢过年回家,总是归心似箭,尽管已没了儿时那般激烈的期盼,但能够回到老屋,看到熟悉的乡村和人们,心里总是按捺不住的兴奋。今年倡导就地过年,回乡过年的人少了些,但一路行来,路旁仍然停着许多挂着外地车牌的轿车,虽是不一样的年,但回乡过年仍是许多离乡人的选择。

腊月三十,是农历每年最后的一天,农家人口中的“过大年”,也是辛苦了一年后最重要的日子,为着象征家人团圆、庄稼丰收、祈福来年的除夕夜,农家人总是起得很早,然后一直忙碌到吃年夜饭。

大年三十早晨睡得香,竟打破了一直以来养成的生物钟,醒来已近中午,母亲和父亲虽忙得不亦乐乎,却不曾把我叫醒。老父母总把我们这些常年奔波在外的儿女当成了客人,由着我们的性子,珍惜着我们回家的日子。

起床时,父亲刚杀了鸡,拔了鸡毛,正戴着老花镜一根一根仔细地挑剩下的绒毛,见着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我,眼珠子齐齐地往上翻,层层的皱纹也抬了起来,淡淡地说:“起来了啊。”

“嗯嗯,昨天晚上睡得晚了些……”

“去,到厢房帮我抓两把猪食面,我们把这鸡绒毛烧一下!”

其实父亲早就不再养猪,只是喂了十几只鸡,但总习惯把给鸡吃的玉米面说成猪食面。我抓了些丢在煤炉上,玉米面便燃烧起熊熊的火焰,父亲把鸡在火焰里来回地翻滚,既要保证能把鸡全身的绒毛烧掉,也要保证不能把鸡皮烧焦,这是个技术活,父亲把分寸拿捏得很好。父亲总是喜欢用这种方式去除鸡绒毛,他觉得粮食燃烧的火焰就是最好的火焰。

母亲围着围裙,正在打扫院坝,挂着笑容念叨:“一回家就睡那么晚,今天年三十也不想到起早点,你不晓得年三十是要做三十件事儿的吗?”

“哪有三十件哦,数得出来我就去做。”

母亲较起了真,收起了扫帚,夹在腋下,伸出左手掌,右手压着左手大拇哥便数了起来,“扫院坝、扫房梁、送年饭、做豆腐、炸豆腐、炸圆子、做饺子馅儿、杀鸡、打糍粑……”

“基本上都是做吃的嘛!”

“那是现在日子好了,吃得好,用得好,天天都像过年,以前穷,活得苦,一年到头就要做一顿好吃的,为了一顿年夜饭,天亮就开始准备了……”

“就是嘛,现在生活好了,多睡一下也不影响的哈!”

见母亲与我拌嘴,父亲又淡淡地说道:“别听你妈念叨,想睡就多睡会儿,今年咱都在你二伯家过,你大哥他们从昨天就开始准备了,要做6大桌的菜呢……”

今年二伯娘新逝,依旧俗,子女们都得回到老家过年,父辈几家子女们也都集在一起过个团圆年。父亲准备的食材是为新年初一准备的,因为新年第一天忌讳用刀,家里的刀都会在年三十这天被藏好,自是不能再准备食材。

每年除夕,最不能忘却的便是“送年饭”了,盛一碗满满的米饭,再用小碗把家里准备的年夜饭的各种菜品每个装一点作为贡品,送到逝去的亲人坟前,是为“送年饭”。

把贡品准备好,带上蜡烛、纸钱、烧酒、挂亲后,还得带上镰刀,把亲人坟前的杂草修砍一下。祖辈传下来的教诲中,坟茔便是阴间亲人的房屋,子孙们得仔细照看好,不能失了礼数。而之所以在年夜饭里的菜品中每一样挑一些,也是因着从骨子里透出的对逝去亲人的敬畏和感恩,寓意让逝去的亲人们先吃,活着的人再吃。

到了坟前,把挂亲挂上坟头,到墓碑前点上蜡烛,焚香作揖,烧纸钱,再给亲人磕上几个头,祈求护佑来年平安顺遂,最后燃放爆竹。

中午过后,连绵的山间总是断断续续地传来“送年饭”时“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就预示着真正的过年开始了,而这爆竹声会持续到入夜,再接续大年夜人们燃放的黄的白的绿的烟花,乡村的过年也是“轰轰烈烈”的。

过年总是家里的大事,团圆的日子总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顿比平日里丰盛些的年夜饭,这一年便在菜肴的美味中过去。

小健是我的发小,现在在上海读博,刚去上海八月余,还不能完全适应那儿的饮食习惯,总是羡慕我们毕节的烙锅烧烤,辣辣的辣椒还有酸菜豆汤。5月前,我曾寄了些炸土豆片给他,竟让他欢呼雀跃。他总说:“回到老家,一定要胡吃海喝几天,把咱大贵州的土特产都吃个够!”

游子思乡,总是从家乡的美食开始的。还没等“就地过年”的倡导出来,小健便急急地赶回了家。隔离期过后,他便把家乡的朋友们都找了个遍,确乎是奔着美食去的。

小健回家过年,还有一个新年愿望,那便是给父母修个厕所。小健的父母是地道的农民,一直以来,家里用的厕所都是农村人家常用的茅厕,排泄物发酵后可做庄稼的肥料,但由于离屋子不远,总是不雅。小健特意挑选了宽阔些的地儿建厕所,便于用水和排水。

由于过年耽误了些时日,到现在仍然在建着,但预计能在小健离家前修好,得看着新年第一个愿望实现后再安心求学。

小健向我介绍建厕所的情况

老家在周边小有名气,不仅因为有着“半岛水乡·状元之乡”的雅号,也因着咱们苗族彝族乡苗族同胞们春节三日连庆中丰富多彩的活动。照着往年的惯例,乡里和村里都会组织些群众喜爱的活动,让回乡的人们见证家乡的变化。但受疫情的影响,这些活动今年都不再举办,节日的氛围也淡了许多。

乡里的文化广场早在四年前就建好了,每年的春节都是乡里举行文娱活动的场地,而广场里总是人头攒动。今年没了文娱活动,到广场的人们自是少了些,但仍如赶集般热闹。

热闹的广场

侄儿侄女到广场里游了一圈回来,发现了商机后便回家搬了玩具到广场摆摊,两人边玩边卖,一个上午竟卖了7件泡泡水,两兄妹满满的自豪感全融进了灿烂的笑容里。

广场里与侄儿女一起摆摊的还真不少,除了青烟袅袅的烧烤摊外,还有摆着小玩意让人套圈的,投球换奖品的,还有把抓娃娃机器搬到广场的,广场里的人们也总是走了一波又来一波,总不至于让小摊的生意冷清。

侄儿侄女摆摊卖玩具

到了晚间,广场舞的音乐响起,花花绿绿的灯光亮起,春节的气氛在这个小乡村似乎又浓厚了几分。

天公作美,春节这几日总是天朗气清,暖暖的阳光平添了几分春意,刚从地里破土而出的小草嫩芽上满是晶莹剔透的露珠,小数的枝丫按捺不住春的悸动,绿黄的裹着的嫩叶也似要喷薄而出。

春意

大年初三,田间地头里偶有浮动的人影,勤劳的农人们已经开始下地干农活,趁着好天气,到地里把地捯饬一下,锄一锄草,为春耕做些准备。

近了中午,我正在院坝中晒着太阳,听见路上有脚步声,抬头望去,却发现父亲背着水壶回家,看着我一脸的疑惑,父亲脸上挂满了笑意。

我总让父亲少种些地,留些房前屋后的地块后便把地借给寨里土地少的人家种,白借就行。父亲也白借了许多零碎的地块出去,但宽大些的总舍不得借出去,即便种的庄稼不赚钱也执着地种着。每次劝说,父亲总是以“要干些农活身体才好”作为理由拒绝。做了一辈子农民的父亲,总不能割舍对土地的爱,在父亲的眼中,过年也许就只有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吧!

干农活回来的父亲

正月初四是老人们口中的好日子,回到乡村过年的人们陆续地开始返程,乡村又返回了寂静。今年过年虽没有以往那般热闹喜庆,但能够回家,心里总是暖的,而对于离乡就地过年的人们来说,对明年过年的盼望就愈发地浓烈了!

编辑

曾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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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

编审

陈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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