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宫保鸡丁”,大都知道是丁宝桢所喜好而出名。不过不要就此而以为堂堂一个封疆大吏,必定是常常享用佳肴美馔。其实,丁宝桢之清廉简朴,可能会出乎人们意料。
黔菜宫保鸡丁 图片来源于网络
丁宝桢任四川总督时,陈夔龙居然有一次看见厨役向丁宝桢索要工钱而不得,还出言不逊。丁宝桢气极,想把厨役开除,但又无钱清还旧欠。平时丁宝桢准备有一只衣箱,封条盖章。缺钱用时,就叫人拿去当铺典押二百两银子救急。这次也准备这样做了,正好成锦道来见,看到丁脸色不对,问是怎么回事。知道原因后连忙请藩司把这个月的廉俸送来,才解了围。
清代总督的年俸才180两,无禄米,主要靠养廉银。湖广总督的每年养廉银是一万五千两,两江总督一万八千两。四川总督养廉银规定是一万三千两,“奉部章减成发给,实计所得仅一万一千,藩司按月分解不足千两”,看起来好像也不算少。不过,既要养一大家子人,还要雇幕僚佣仆,维持总督衙门的场面;再加上丁宝桢虽然自奉甚俭,但待人甚厚,亲戚故旧有求,总要出手相助。贵阳要修缮阳明祠,他答应捐助。唐炯写信给主持此事的罗文彬,说丁公一日两餐都费筹划,不知何日才能兑现。最终丁宝桢还是想方设法资助了三千两银。这样一来,常常入不敷出,只好想出衣箱典押的办法。按说“蜀为天府,地大物博,总督名位煊赫,宜其取精用宏矣”,而且四川还有一大笔银子是丁宝桢可以自由支配使用的,那就是“夔关每岁例解公费一万二千两,川盐局筹定每年公费三万两”。何况丁宝桢到任之后,“改盐法,官运商销,置总局泸州,其井灶分置厂局,盐岸分置岸局,岁增帑金百馀万”。但丁宝桢一清如水,“均一介不取”,当然捉襟见肘了。
丁宝桢 图片来自网络
可能有人会说,逢年过节,僚属自然会有所进贡吧。陈夔龙说:“每值年节及公诞辰,群相趋贺,至不能备官衣,但以双靴一帽,支应典礼而已”。在成都尊经书院执掌的王闓运在日记中记道:“丁公令送礼者不得入辕门,虽文字卷轴一不启视,亦近今所罕见也。”
丁宝桢从山东升任川督时,先要进京陛见,李鸿章请他到天津一叙,说:“现今督抚陛见到京,应酬大于往时数倍,知君两袖清风,一无所有,已代筹备银一万两,存京某号。君到京时,可往取用”。丁宝桢不便推脱,收下了。到京以后,正好好碰到某相做寿,送礼又“手笔不能寒俭”,还有同乡举子百数十人留京待试,需要赞助,一万两银子很快就花光了。丁宝桢干脆一客不烦二主,又向李鸿章借了一万两。“公到川后,屡思筹还,而力终不逮”,实在无法,叫陈夔龙写信给李鸿章,“自维此生无报琼之期,而又不愿贻子孙之累,我借我还,息壤在彼,衔环之义原矢来生”,此生看来还不了,只有来世报答了。
廉吏良臣丁宝桢 图片来自网络
丁宝桢在家信中谆谆告诫儿孙:“家用务宜节省,肥浓易于致病,不如清淡之养人。华服适滋暴殄,不如布衣之适体。”“事事悉存忠厚之心,不敢侮人,不敢慢人,遇有善事量力乐做,不可妄取民间一钱,如供余之内,稍有赢余,即以之救济穷苦贫民。”他自己确乎是身体力行的。
光绪十二年,丁宝桢病逝于四川任上。朝廷同意丧归山东,家属无力起运,“僚属集赙,始克成行”。丁宝桢生前与阎敬铭“道义论交,老而弥笃”。阎敬铭亦是晚清名臣,素以“清廉刚介”闻于世,丁宝桢的长子丁体常托陈夔龙请阎敬铭撰墓志铭,阎敬铭不仅应允,还推荐了篆盖和书写人,可谓是惺惺相惜。
光绪二十六年,丁宝桢的儿女亲家王闓运到济南看女儿女婿,进城后问路丁宫保家,居然不知道,连问了好多人才问到。见到亲家母,“便服如妪,简朴可想”。而这时王的女婿是恩赏郎中,其大哥丁体常已是二品顶戴的广东布政使,由此可见其家风。正如丁体常说:“吾父之高勋伟略,诚不敢望希万一,而其清风亮节,虽未之逮,窃有其志。”
丁宝桢故居于2002年被拆 拆前拆后对比图 来源网络
延伸阅读:
丁宝桢(1820年-1886年),贵州平远(今贵州省毕节市织金县)牛场镇人,晚清名臣。咸丰三年(1853年),33岁的丁宝桢考中进士,此后历任翰林院庶吉士、编修,岳州知府、长沙知府,山东巡抚、四川总督。
在丁宝桢的为官生涯中,他勇于担当、清廉刚正,一生致力于报国爱民。于光绪十二年(1886年)去世,享年66岁。朝廷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文诚",入祀贤良祠,并在山东、四川、贵州建祠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