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美食和美景相伴,旅途和人生都难称完满,有机会的话,最好不要错过。在“逛吃贵州”的青绿山水、寻常巷陌,有一个看得见、遇得到、闻得着、吃得上的贵州等你来。
看到眼馋处,便是出发时。
晴热数周,终于迎来久违的数场大雨,烦闷稍减,一度不彰的胃口也随之渐渐恢复,前几天还在谈论凉粉面、素瓜豆、酸汤和冰粉,忽然间便开始有些清凉思“肉”欲的意思了。
绝非夸张,近日就有朋友微信询问:“哪里有好吃的猪脚,推荐一家?”当然知道他不是在问卤猪脚,如果是,直接去青岩就好了,不用打听。认真想了下,好像还真没有什么特殊印象,只有贵阳市文昌路上有一家开了头二十年的猪脚火锅店,勉强可以算得上,但说到底他们家还是火锅为主,可点的主菜除了猪脚外,还有排骨、肚条、肥肠等等,不是我心心念念的那种纯粹炖猪脚味道。
猪脚火锅
倒是相邻的成都,所烹制的猪脚最得我心。
最近两年,疫情影响,难得有机会出差。前两个月,杜甫草堂有个会议,受邀出席,颇为欣喜,巧在刚刚读卒洪业先生晚年巨著《杜甫:中国最伟大的诗人》,译者在“代译后记”里说,此书之撰写,“其中所言情、事之深沉曲折,揆诸现代学术撰述之‘缘起’,实可与陈寅恪《柳如是别传》相媲美”,窃以为不算过誉。
所住的酒店就在草堂附近,步行不过十分钟,以杜甫名篇“春夜喜雨”为主题,设计用心,到处可见雅趣,我房间所在的一层,刚出电梯,迎面墙上便悬着一副仿刻的对联,为沈尹默先生的字迹:“旁人错比扬雄宅,日暮聊为梁父吟。”上下联分别集的是杜工部《堂成》、《登楼》两诗中的句子,浑然天成,洵为高手。单看这些细节,就知道是用了心。
会议间隙,中午有两个多小时的空闲,本地有位亦师亦友亦领导的老大哥,也出席了开幕式,偷偷语我曰:“中午去吃老妈蹄花。”请注意,此处须靠想像补充一下情景,因成都话讲“老妈蹄花”,尤其有味,透露出某种不可言喻的向往和勾引,眉毛一挑,说出这四个字,爱这一口的你,就情不自禁地心中一荡,霎时间意乱情迷,不由得立马回答道:“我跟你去!”
好在距离不远,开车不过十几二十分钟便到,进门坐下,墙上有诱人的广告语——“老妈蹄花:一只优秀的前蹄。”这个得科普下,成都人吃蹄花,前提是一定要用猪的前蹄,取其骨小柔嫩,又不至于过度肥腴。
老妈蹄花
稍候片刻,几碗蹄花端上桌,白白净净一只,静卧碗中。汤底有芸豆,面上漂着翠绿的葱花,筷子戳下去,骨肉分离,蘸上秘制的辣椒蘸料,入口便化,舀勺汤喝,融在里面的胶质甚至微微有些黏嘴,闭上眼睛,几乎就要说出那句韩国美食家白宗元的名言:“这是艺术。”而对待艺术的最好态度,就是沉溺其中,好好享受这一刻。
成都人好谑,甚至调侃说,蹄花就是本地的市花。要知道,这一貌似不登大雅之堂的市井美味,在蓝勇所著《中国川菜史》里,差不多也有一个整页的描述回顾,略记其历史由来,“可以肯定的是早在民国时期,在成都半边桥一带有一些流动性的专卖蹄花汤的摊子,一直沿袭下来”。
有花如此,不羡仙矣。
对我自己来说,蹄花之外,还另有采“花”之嗜,那便是贵阳人爱吃的脑花。卖个关子,下期再说。